“不得了,老树出土,太阳都要从西边出来了。”
枯云转过身去,漫不经心地说道。
范儒良瞅着他,往手指上哈点气,咯吱他的脖子,说道:“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枯云缩起肩膀,无法控制地笑出了声音,他不得不转回去制止范儒良,范儒良还要他噤声,指指那卷布帘。
枯云一口咬住他的手指,范儒良拍他,枯云是松开嘴巴了,但他的嘴唇还贴在范儒良的手指上,他道:“打输了撤退回来也不丢人。”
范儒良看着他,枯云不响,范儒良道:“吊日本人老母,短腿军队走不了两步就要扑街。”
枯云睡在他怀里,还跟着学讲了句广东白话,骂人的白话。
他的声音轻下去后,在包围他们的寂静中,枯云问范儒良:“今天那个瘸子怎么没咳嗽?”
范儒良无可奈何地讲:“你还不允许他身体好转?”
枯云爬起来,他身子向前倾着,听了好久,推推范儒良:“你去看看。”
范儒良照他的样子也去听,听风,听无声,听自己的呼吸,枯云的呼吸,枯云的心跳。
枯云的心跳得好快,像是要飞出胸膛了。
枯云撵着范儒良非得要他下床去看尹醉桥死没死。
“死了就烧了。”
枯云还说。
范儒良下了床,踩着布鞋钻进了布帘那头。
月光透过窗户,在白墙上烙下了格笼似的花纹。
枯云被罩在这一道又一道纵横交错的阴影中。
他静坐着。
一串响动。
枯云惊得耸起肩膀。
范儒良从布帘里探出了半个身子,他背上耷拉着尹醉桥的脑袋,他急道:“发烧了!
我背他去找医生!”
枯云按着身上单薄的衣服,他没接话,范儒良转身匆忙跑出去。
枯云躺下,他捂住耳朵,但他半梦时耳边还净是范儒良的脚步声,他半醒时,又能听到一波又一波急促的呼吸声。
这个夜晚,他无眠,太阳升起后,他侧着身子,一只手,慢慢地,慢慢地向身后边摸索。
炕床上是柔软的地被褥,他紧紧抓住。
早上,尹醉桥被范儒良背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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