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一会儿,尹醉桥又回来了,他这次走得比以往都吃力,枯云听出些问题来了,问他:“你提着什么?”
尹醉桥手里确实提了样东西,一只木桶,里头是满满一桶水,还在往外冒热气。
那木桶靠近了枯云,枯云也是感觉到这股热乎劲了,他讶异地“咦”
了声,听到水被倒进浴缸里,他抿起嘴唇,没声音了。
尹醉桥脱了枯云的衣服裤子,团成一团扔在地上,枯云说:“最好烧了。”
尹醉桥不与他搭话,给他搭了把手,让他跨到浴缸里去。
枯云走得很小心,脚踩进了热水里,大叹:“尹醉桥,你杀猪啊?”
但他还是老实地抓着浴缸两边慢慢放低重心,坐进了滚烫的水里。
尹醉桥拖了张小板凳过来,坐在浴缸边,把一条毛巾在水里泡湿,他给枯云擦他右边半臂。
“我回去道观,就能找到帮手给你找黄金了。”
枯云竖起膝盖坐在浴缸里,他的通缉身份尘埃落定,他又提起黄金的事。
“你人多重,我就要多少黄金。”
“我知道,以命换来的。”
枯云停顿片刻,又问尹醉桥,“这么多黄金,你打算放哪里?”
尹醉桥不响,枯云撇嘴,他一时好奇而已,并不想深究。
将枯云手臂上氤到的血迹擦干净后,尹醉桥把毛巾盖在了他的手背上。
他转过去,右手拽着右边裤腿,将右腿在地上放直了,稍稍侧过身,点了一根烟。
他吸一口烟,咳嗽两声,再吸一口,又是一顿咳嗽。
枯云把湿毛巾拿在手里,不动,指甲掐着毛巾线。
他问说:“你想不想多活几年?”
尹醉桥背靠着浴缸,说:“去美国。”
“你要去美国?你要离开上海了?”
这答案出乎枯云的意料,他一个激动,脑袋和尹醉桥的脑袋撞到了一起,他揉着撞疼了的额头说,“尹公馆你也不要了?卖了?你到底欠了多少钱,以至于要跑路去美国?”
尹醉桥说:“想多活几年。”
他重又撑着手杖站起来,他的右腿行动不便,如今左腿也开始微微发颤,枯云听闻两声低喘后,才听到尹醉桥走远的脚步声。
这天晚上,尹醉桥一夜没消停,咳嗽不止,一声声,心惊肉跳。
早晨他安宁了下来,枯云趁此悄悄碰了碰他的手,尹醉桥的手不烫。
后来枯云才知道,尹醉桥那日高烧烧退之后,一直在发低烧,断断续续,总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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