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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那四个轮船工人收了尹醉桥的钱,将椅子放在了地上,转头就回了船上。
枯云冲他们招手,喊他们回来:“人就这么丢在这里了啊?我和他可没什么关系!
我不会管他的死活!”
尹醉桥听了,摸出了一本巴掌大的硬皮蓝本子,在枯云眼前甩过:“证件在这儿呢,你替我找个旅馆就给你。”
枯云想去抢,尹醉桥灵活地躲开,枯云一撇头:“你以后别再喊我兔子了,你这是把我当成了驴!
吊着胡萝卜让我给你推磨!”
尹醉桥揉揉自己的小腿,没说话。
路灯光下,他周身都很黯淡,仿佛身体里那生命的火种随时都会熄灭。
他这番油尽灯枯的模样提醒着枯云想起了黎宝山,再念及今天一路上尹醉桥的种种拖延为难,枯云生生被气出了眼泪。
他道:“你说你是不是和彭苗青一伙儿的?在这儿拖延我的时间!
活的黎宝山都要被你拖成死的了!
!”
他哭得惨兮兮的,尹醉桥却一点都没被打动,仍然是那句话:“你在这里哭才是浪费时间,我说了,你去给我找旅馆,我就把证件给你。”
“你之前还说到了太仓就把证件给我的!”
尹醉桥轻嘶了声:“你去不去?”
枯云磨着牙齿:“你有胡萝卜你最大!
大少爷!”
他摔下自己的皮箱,转头飞奔,满大街地给尹醉桥打听旅馆。
太仓毕竟是小地方,才是七点多,路上已经人迹罕见,旅馆的踪迹更是难觅。
枯云跑了好几条马路终于是给尹醉桥找到了一个落脚点,他怕尹醉桥挑三拣四,还特意为他选了间最大间最舒适的套房。
房间价钱谈妥,枯云一摸口袋,打算先支付押金,可这一摸他却傻了眼。
他放在大衣口袋里的钱包不见了。
旅馆老板看他面色异样,便问:“先生,房间您还要吗?我这可是最后一间大房了,我敢打包票,您是找遍整个太仓也再找不出第二间这么敞亮,全天提供热水的房间了,这被褥还是下午新晒的呢,枕套上的鸳鸯那可都是苏绣的手艺。”
“行了,行了……这房间找了也不是给我住,你等会儿,我去把要入住的人找来,让他自己看看。”
枯云找了这么个借口,又是通不带喘气的狂奔回到了码头,见到尹醉桥,一手抓起他的胳膊架在自己肩上,另一手抓起地上两个皮箱就把他从椅子上给扶了起来。
“你找着旅馆了?”
尹醉桥自己手里握着拐杖,靠在枯云身上问。
“找到了找到了,等你验货!”
“押金付了吗?”
“哎呀我说你着急什么啊!
你看这街上像是有人要和你抢旅馆房间的样子吗?!”
枯云白他一眼,加快了步伐。
他走得太快,尹醉桥不干了,停下说:“你要投胎你自己去,别拉上我。”
枯云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想撇下他一走了之,可又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想到他手里的证件。
他两眼一闭,深吸了几口气,又缓缓吐出,声音也跟着变得缓缓的,柔柔的,假惺惺的,他道:“不去投胎,带您去看旅馆,大公子这边走。”
尹醉桥对他态度的转变很是满意,也不用他搀扶了,自己拄着拐杖跟在他后头。
枯云笑笑,为他提皮箱,给他带路。
两人且算是到了旅馆,尹醉桥上了二楼视察了番房间后,挑了好几处毛病,老板与枯云都以为他是绝不会在此间下榻了,可刺挑完,他一屁股在床上坐下,不走了,另又指使枯云给他泡杯热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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