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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云正想到此处,席上长了一对肉嘴唇,一双肉手的吕晨星发话了,他道:“尹家的事,宝山你听说了?”
他起了个头,众人七嘴八舌讲起了各自听到的尹家的家变新闻,什么尹大狼子野心,早有预谋,就等老爷子一翘辫子就将其余人等扫地出门,什么尹大的腿其实不是被炸弹炸断,是因为偷取军饷被老爷子活生生打折,还有什么尹家二太太收了一个后生和尚的“礼”
,搞出了一个状元公,养在明月庵里头呢。
吕晨星道:“尹四这个人当朋友交确实很值得,爽气,体面,教养好,涵养也好,尹老爷我也和他谈过,他找尹四接班实在是矬子里面找矮子,硬是把他给提拔上来的。”
他比出个大拇指,“谁也没想到尹大这么厉害,结棍,我听了他的手段我都佩服,自家人吃自家人,谁想得出来?尹老爷打仗的时候人称狼军虎将,一窝小姐少爷生出来就只有尹大还有点他的狼性。”
枯云闷了半杯酒,此时,饭桌上一个年轻设计师给黎宝山敬酒,说:“黎大哥说的对!
我们就是要让外国人也看看,中国人也能造高楼!
还能造得好看又好用!”
有许多人应和:“是该杀杀他们的气焰!”
“改明儿我们也弄出个远东第一让他们瞅瞅。”
枯云看了眼黎宝山,他厌恶阿宏是个骗子,他现在何尝不是也当了个自己最深恶痛绝的骗子呢?
兀地的一阵心烦意乱,枯云也不饿了,心情更没转换成好的,他终究还是无法面对黎宝山,匆忙和他交代了句就回去了楼上。
空荡荡的卧房并没有还给他半点清静,他还能听到院子里的欢乐,感受到骄阳似火,花草浓艳。
他拉起窗帘,周围瞬间黑了,他忽然很怕,一颗心好像要跳出嗓子眼了,枯云捂着胸口拔腿冲出了卧室。
他脚底发软,没走两步就摔在了地上,枯云挣扎着站起来,他的双手和双脚正在无法控制地颤抖。
枯云干张着嘴喘气,他眼前是阒无一人的走廊,自天花板上悬挂下来巨大的水晶吊灯,所有的房门都紧紧关闭,不远处才打过蜡的木楼梯反射着冷冷的光。
枯云更害怕了,他明白这份恐惧的源头,他还是住不惯太大的房子,他怕某天某时,一扇紧闭的门忽然开启,一只大手把他抓进黑暗中,他被囚禁,被鞭打,没有吃也没有喝,他再不愿过那样的日子!
枯云在走廊上坐了一下午,黎宝山后来看到他时,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扶着他起来就要他躺去床上休息,医生早前开的药方已经在煎煮了,一会儿就能好了。
枯云听后,道:“这药没用的……”
黎宝山很是心疼他,道:“不喝你就更不会好了,别和我争这个。”
枯云道:“我想搬家,搬出去住。”
黎宝山看着他,追问说:“你怕陆春寒再回来找你?我找小徐把他赶乡下去,你别怕了。”
枯云抓着他的手臂,推开了他,不响。
要他和黎宝山说他的过去,他的大嫂,他的侄子,他不想,不愿意。
黎宝山强将他拉进自己怀里:“少爷是不是在怪我没处置好陆春寒?”
“啊?我不是……我没有这个意思……”
枯云忙解释,“你怎么处置他是你的事啊,我没有想干涉。”
他倒真的没往这方面想过。
黎宝山叹息道:“我知道他是很不对,很不好,找上门来想对你不利,只是……陆春寒和我毕竟有过情谊,要是我对他下了狠手,传出去该多难听,多没人情味。”
枯云听着听着,眼里看到的仿佛不再是黎宝山了,而是那位尹家的四少爷尹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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