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珍被三小姐骂得跪到地上,痛哭流涕,不停磕头,二少爷拦着三小姐,劝道:“好了好了,阿珍还不够勤快啊,你别要求太多了,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太太,倔脾气上来,她要自己去弄水你不让她弄,她还要抽你。”
三小姐推开二少爷,一屁股坐到椅子上生闷气。
二少爷整理了下领带,清清嗓子说:“昨晚也没听到什么动静啊,大哥你呢?”
大少爷摇摇头,神情凝重,他往初河这里看了眼,又望望外面,二少爷似是看出了他眼里的深意,也偷偷瞄初河,小声说:“林先生在……不太好吧……”
大少爷大手一挥,起身快步走了出去,二少爷跟在他后头,匆忙与大少奶奶交换了个神色,大少奶奶慌张地半掩住了嘴,这两人的一举一动都被初河看在眼里,他遂道:“实在抱歉……我这人见不得这样的场面……我先回房间歇息了,大家勿怪。”
此话一出,大少奶奶明显松了口气,陪着初河出去,安慰道:“真是不知该说什么好,林先生一来就遇到这种事情,往好的想,幸亏现在是冬天,要不然人就要臭了。”
老太太死了,她还惦记着是臭是香,初河不禁笑了,但他立即收起了笑意,和大少奶奶说:“老太太人这么和气,没想到才见了一次面就……还有您着眼睛……”
大少奶奶忙撇过头,说:“撞到了桌子角,我笨手笨脚的。”
她自己笑了笑,捂着半张脸又小声问初河:“林先生,那这样老太太那份钱……”
初河正好借这个托词抽了身,进了在一楼的客房,道:“那这个月的账一式两份吧,一份还给老太太算着,另一份就去了这个人头。”
大少奶奶拍拍他的手背,说了句:“那就麻烦林先生了。”
她手背上也青了一块,初河没再多嘴问,看大少奶奶走了,便关上了房门。
没多久他就听到外面传来尖叫和击打声,他走到门边仔细听了听,没能听出个所以然来,却也没出去看。
到了中午,阿珍来给他送午饭,他问了问,这才知道,原来是杀人的嫌犯抓住了,脚印对上了。
“什么人啊?谋财害命?”
初河问道。
阿珍道:“林先生这你就别管了,反正人抓住了,关到谷仓里了。”
“打算怎么处置?”
阿珍摇摇头,她的鼻尖通红,又掉下两滴眼泪,叹息着说:“也是个可怜人……”
初河将这句话听到了心里,下午时趁着大少爷和二少爷下山去找老王,偷偷从窗户溜出去,潜进了谷仓。
谷仓里吊着一个男人,这是他第三次见到他了。
男人的双手被反绑在了身后,嘴里塞着团布,他见了初河,眼里再没泪光闪动了,那哀伤也不见了,他只是默默地,静静地看着。
初河搬了两堆草垛到男人脚下,自己爬上去,用随身的匕首割开了捆住男人手腕的绳索。
他抱住男人的腿,把他放了下来。
他这时才发现男人很瘦,还很年轻,至多只有十七八岁,只是他的眼神很老,全然没有少年人的蓬勃朝气。
初河把匕首递给他,说:“你拿着这个,快走吧。”
男人的手在颤抖,他问初河:“你……你为什么要放我走?大少爷呢?他在哪里?”
大约是紧张,男人有些结巴。
初河跳下了草垛,说:“大少爷和二少爷下山了,你趁这个机会走吧!”
男人蹲在草垛上,他的嘴唇在发抖,声音也很抖索:“没……没用的……你在火车站也看到了……没用的……”
初河这时又塞给他一把钞票,把他拉下来,脱下了大衣披在他身上,对他道:“钱你拿着,上了火车再买票,沿着铁轨走,总能遇到火车的。”
男人迷惑了,人也怔住了,似是无法相信初河所说,所做的一切。
初河拍拍他,推着他出去,两人到了谷仓门口,男人穿上了初河的大衣,将匕首揣进口袋里,最后看了初河一眼,泪水满眶,飞跑进了树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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