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起把目光从北安阳调向人群,震声高呼:“你们中可有涠洲,垂洲人?说说这两人的罪行。”
有人站出来高声道:“我是涠洲人士。
我从未见县丞管过当地乡亭。
乡绅和亭户沆瀣一气,欺男霸女,祸乱乡民,他们直接差使府里的恶犬破门抢夺我们的妻儿戏耍。
这等毫无作为的县丞要来何用?呸。”
“对对……”
民众又高声响应。
李云起的双足绑有虎皮。
他踏步上前,抽出腿间匕刀,分胯立在北安阳一家前。
北安阳管不得脸上的血还热,朝他高呼道:“我的祖籍就是南旋道府,上京考中后被调任涠洲县丞。
当地乡绅势大,我空有县丞权却无势可用,被辖制在官位上几载。
我不于他们同流祸害乡民,已是我读书人的本份啊。
诸位父老乡亲,不是我不作为,而是我无能无势可作为啊。
五县以清光县为,他与杨安有仇,又是岩阳郡守亲家,直接推出云山县携五县贡茶上卧秋山道,赶期赴道府。
此事一出,我本就不同意,但是妻儿老小一家在侧,无奈不得不入此坑。
出事前,我日日心慌,愧对云山县乡民;
出事后,我心知大祸临头。
当岩阳郡守下令捉拿县丞,清光县丞最先得悉、携家眷逃走,余下我三人三家被捕。
吾父吾母不愿拖累吾,当日悬颈赴死,余下吾妻儿苟延残喘。
我身为读书人,吾知为官无作为,与鸡犬豕无异。
读书三十载,曾也是立誓为民请命,为民读书……奈何……奈何世道如此艰辛,但是……但是我真得不甘心啊……不甘心……呜呜呜……”
一旁的垂洲县丞禹季泪眼朦胧,头埋草泥地。
他耸动双肩,只余哭泣。
李云起看向一众沉默的乡民,呵笑声后打破北安阳营造的凄哀氛围。
他高声道:“怎么,嘴巴说说,忏悔几句就可揭过我们老百姓受的苦?你可知这一大群人是什么原因才躲进青骊山落草为寇?你当我们乐意干这刀头舔血的事?
这全是他爹得被你们这群祸害、不作为的官逼上此处。”
他又看向窃窃私语的众人,“大家说,杀不杀?”
民众里一时无言。
李云起心有成算,冷笑一声后朝抱紧妻儿的北安阳道:“你这人的胆子大,嘴皮子利索,倒是真读过书。
只可惜,百无一用是书生,说得就是你这种人。”
“等等。
鄙人不算无用,也是精读史书,乃是儒门学子——宜醉。”
宜醉听着大伙的笑声,摆手道,“某虽不敢苟同安阳兄的话,但也是被大宰辅的爪牙逼进深山。
如今,某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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