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瞬间在眼前交织成浓雾。
嗓音也单寒了,慢慢道,“你是知道的,我在家里身份尴尬。
父亲虽然一视同仁,我自己心里终归不好受。
这么多兄弟姊妹里,我只和大兄还有你谈得来。
何苦娶亲呢自己苦闷便罢了,再牵搭上一个人,妯娌之间也要拼出个贵贱高低来。”
弥生不知怎么劝解他,像他们这样的大族一般不分家,上下百口人吃住都在一府。
若是能单过,还少受些腌臜气,可惜行不通。
既然抬头不见低头见,这个问题便很现实的存在。
嫡庶尚且有别,他的定位有点四面不着边。
连庶子都不如,充其量算个继子。
父亲仁爱不分伯仲,然而婚配上艰难。
女家挑郎子半点不马虎,出身和富贵一样重要。
他要像哥哥们那样尚公主是不能够的,莫说公主,就连其他三姓的正头千金都配不上,估摸着顶多就是个庶女。
庶女如何在那些头顶光环的妯娌间立足呢还不得受尽欺凌么
她怜悯的望他一眼,“可是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或者我寻了机会同母亲提一提,叫母亲为你留意。”
他笑了笑,“你不必为我操心,过阵子到门下省任职便从家里出去了。
等立稳了脚跟自己建个府,届时和阿耶细说,他也定能体谅我。”
弥生想想,这也不失为一个周全的计划。
夷然笑道,“日后谁嫁了阿兄可是大大的福气,阿兄宁肯委屈自己也不能委屈了嫂嫂的。”
他有点惆怅,“我们常做不了自己的主,即便爱了谁,最后也未必有结果。
我不奢望高攀,他日觅个小家碧玉,安安稳稳过日子便好了。
给不了人家万丈荣光,若是连安逸的生活也不能保证,那还不如不娶,免得拖累了别人。”
他说得颇有凄凉的味道,弥生静静听,感慨着,“阿兄的胸襟叫我佩服,其实这样也好,自己自在,又短不了吃喝。
深宅大户,人多是非也多。
索性出去了,单过自己的小日子,想想是极惬意的。”
兄妹两个一递一声说着,走出去老远。
隐隐听见街道上敲梆子,托托的恍在耳边。
谢允挑着灯笼与她照脚下,边道,“我几次去邺城,本想去看你,最后都作罢了。”
“那怎么不来”
弥生不解的问,细琢磨转过弯来,“是他们和你说了什么”
谢允眼里浮起无奈,“我们隔了一层,名义上是兄妹,到底不能像他们一样。
走得近了怕是要有闲话,但是我对你的心并没有差别。
虽然不是同个爷娘养的,好歹看着你长大。
他们嚼那舌头,叫人气愤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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