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亮了起来,阿音这才看清了眼前的路,她仿佛快走出了这片山区,顺着下山的路看过去,眼前只剩下几座不高的丘陵。
阿音停下脚步抬头看,这几天从未见过这样明亮的日光,她疲惫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抹笑容,氤氲了几天的雾气,在阳光的照射下也散了,空气不再潮的令人难受,而且散发出甜甜的青草味。
阿音几个时辰前踩在泥洼里崴了脚,走一步歪两下,边背边拖着刘信,跌跌撞撞地来到了一条石子路上。
下了几个陡坡后,路越走越宽,路两旁也慢慢地出现了一些带围墙的房子,现在正是做饭的时候,围墙里升起团团的烟雾,时不时地飘出阵阵米香。
阿音馋的舔了舔嘴唇,那味道钻进阿音鼻子里,痒的她难受,忍不住一个喷嚏打了出来,前年一户人家打开了院门,一个老太太走了出来,把门板撤了一条条靠在墙上,阿音像看到救星一样赶紧一瘸一拐地走过去。
“老奶奶,这村子里有没有郎中啊……”
阿音有气无力地问道。
那老太太回过头来,吓了一大跳,她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会儿眼前这个衣衫褴褛,满脸黑泥,头发上沾着树叶,分不清是男是女的人,伸出手指颤颤巍巍地比划了两下:“小,小伙子……你……”
阿音一想到刘信能够得救了,激动地差点落下泪来,她腾出一只手抹了抹脸,另一只手护着背上的刘信,声音哽咽地道:“老奶奶,我朋友得了急症,得赶紧找郎中,求求您告诉我郎中在哪儿……”
那老太太听了,连连点头道:“你顺着这条路往前走,看见槐树往左拐就到了。
赶紧去吧啊。”
阿音背着刘信没法跪下,不然她真的很想给老太太磕个头,阿音现在只好略弯了弯腰连声道谢,先背着刘信去找那个郎中。
阿音过了槐树拐了个弯,不远处果然有一间铺子,红字牌匾上写着“元寿堂”
三个字,不过阿音不识字,但她认得出药柜,阿音走近一些,看到了伙计们现在药柜前正在铺纸,一位长胡子的老先生身穿白袍坐在药铺正中央,现在还没什么病人来,有一个小伙子正在门外挂诊牌。
阿音鼻子一酸,眼泪扑簌簌地流下来,她背着刘信一步一步登上药铺台阶,那四五级的台阶在精疲力尽的阿音面前格外的长,好像用完了她一辈子的力气才走完。
两个伙计看到阿音背着人走进来,连忙去扶她背上的刘信,阿音难以置信地看着伙计,她原本心里有些忐忑,怕来人把自己赶出去,却不知道药铺的伙计竟然这么不嫌弃他们,还把刘信抬到旁边的床上。
阿音一个乞丐,平时自己生病了也只是喝些水扛着,哪里进过药铺。
这时那位老先生也起身走了过来,阿音好像卸下了千斤担子,实在没有了力气一样扑通瘫在地上,老先生感紧弯腰扶起阿音,慈祥地问:“姑娘,你们这是怎么了。”
阿音倒在地上,看着这位慈眉善目的老先生,哭得话也说不连贯了,咳嗽了好一会儿,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道:“求求您,求求您救他一命,他出了疹子要不行了……我……我什么活都会干,我当牛做马,一辈子报答您……”
老先生眉头一皱,把阿音扶起来,对旁边的两个伙计低声道:“快,把他们都扶到后院客房里。”
阿音已经有些精神恍惚了,并没有听清这句话,她被老先生扶起来,又挣扎着跪下,一边磕头一边道:“求求您,您是活菩萨,求求您救他一命……”
老先生拉了阿音几下拉不动她,便想她大概怕自己觉得他们没钱就不给他们治病,便赶紧说道:“姑娘你快起来,先把病看好,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你不起来,我没法给你相公看病啊。”
阿音听了这话,止住了哭泣,另一个小伙计也过来一同把阿音扶起来,对她道:“姑娘放心,我们老先生是济世救人的郎中,不管是谁,只要进了铺子只管包在他身上,别的都不用担心。”
阿音愣愣地看着伙计,又看了看老先生,看到老先生郑重地点了点头,阿音这才放下心来,张大了嘴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浑身的骨头都散了,斜斜地倒在伙计身上昏了过去,任别人说什么都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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