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可不必。
江妩维持着虚弱的笑意,心满意足地目送卢氏带医工去了外堂写方子,转身便睡起回笼觉。
这一觉安心就到了正午后。
江妩梦到了前世。
她好像正在棺材里睡得沉,忽然耳边铁器一响,竟是有人在挖她的坟头。
她正要气呼呼地给那人一拳,结果却落了空。
这一动,竟是朦朦胧胧地醒了。
院落里,有人言笑晏晏,夹杂着步伐之声,交错而来。
江妩揉着眼睛皱眉起身,顺手抓了一把蜜枣,扬声喊抱穗,“谁在外面啊?”
抱穗在外堂熬药,闻声从窗户缝巴望了一眼,语调突然就亮堂起来,喜道:“姑娘有福,苏世子和裴将军来看您啦!”
江妩这头,脚刚落了地,愣了须臾,还没反应过来,只见抱穗一晃眼已经欢快地迎了出去。
隐隐约约的声音传了过来,“...巧了,姑娘刚醒!”
半扇门吱呀一开,她下意识地转过视线看,和煦的阳光斜落进来,在织纹青毯上形成一地明暗相交的光影。
门槛处忽然旋进一袭紫檀色的袍角,一个英姿利落,腰身紧束的熟悉身影迈了进来。
步履沉稳无声,却仿佛踏碎了宁静,有一种锋芒逼人的气势。
“裴某听说江姑娘突然急症,恐和上次之事有关。
辗转反侧,实在心有不安,故而特请宫中御医为江姑娘一看。”
她一听那声音,一股铺天盖地的绝望涌了过来,当即“腾——”
的一下双足缩回了床上,来不及把蜜枣藏起来,干脆大被一盖,只露出半张脸,浑身紧绷。
沈居学和卢氏向前几步,引着路过来,身后跟着裴弗舟和苏弈。
描山画水的纱制屏风映出了几道水墨似的人影,重叠在眼里,却如阴霾密布的一团天。
江妩看见了那二人,没病也被惊得病了。
她勉力撑起半个身子,声音是真的发虚,道:“江妩拜见世子,将军。
病残之躯,怎奈竟惊动贵人,江妩实在内疚,还望世子将军莫要久留,免得过了病气。”
苏弈轻拂广袖,反而在矮凳上坐下,不由担忧起来,“江姑娘快快躺下。
大家相识一场,也算朋友。”
转头问,“怎么、如此突然?”
沈氏夫妇受宠若惊中带着手无足措的恭谦,“区区小事,劳烦世子和将军屈尊大驾。
我们已经请了坊间最好的医工为她看过了,虽似是无大碍,可也开了个方子,药已经熬着了。”
裴弗舟一面听着,视线却扫到一旁少了半盘的蜜枣,微微一沉,若有所思。
“前些日偶然遇江姑娘时,她还是好好的。
骤然得了这消息,本世子十分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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