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来求亲,她说,必须取得木府里,姑娘用的铜镜。
因为有了那面铜镜,就能青春不老。
男鬼来求亲,她说,只有骑着枣红大马、皮肤黝黑的马队头子才配得上她。
她嘴上不敢说,但心里觉得连姑娘也比不上她美貌。
男妖来求亲,她说,就连城北水潭里的黑龙,她都看不上眼,其他的小妖小敝想要娶她,更是妄想。
不论人、鬼、妖都被拒绝-却还是不肯死心,守候在她身旁,期望哪天她会回心转意。
这天午后,砚城里最俊美的男人跟最艳丽的女人,在四方街的广场上狭路相逢。
何清头绑红巾,怀里揣着弹弓,骑马刚从城外打邋回来,才走到四方街上,听闻此事的女人们,有的扔下绣到一半的手绢、有的抛下饥饿的丈夫、有的干脆背起婴儿,全艺广场上来。
她们人挤着人,形成一道人墙,把何清包围在中央,不肯让他离开-大声赞誉他的俊美。
这边正在喧闹,那边也传来声响。
陈娇搭着凉轿,轿上还撑着素雅的伞,不让阳光晒伤,穿着牡丹团花透纱衣裙,衬着一身如新剥荔枝、白腴水嫩的肌肤。
男人们簇拥在凉轿旁,亦步亦趋的为她开路,忙着劝走路人、移开马匹等等动物,倘若有栋房子阻碍在凉轿前头,他们也会冲上去把整栋房子都拆了,让她能畅行无阻。
就这么巧,两方人马遇上了。
四方街广场大得很,却没有一方愿意让步。
何清故意策马前行。
陈娇的凉轿往前,恰好就堵了他道。
两人的美貌让旁观者大饱眼福,都忘了替自个儿的拥护者说话,只顾张大双眼,努力记住这赏心悦目的画面。
同住在砚城里,对彼此的美名都听得耳里长茧,觉得很是不耐烦。
男的瞧不起女的,女的看不上男的,都觉得自己才是砚城第一绝色,每次相遇,总少不了一番针锋相对。
“让开。”
何清一甩头巾,俊帅的姿势,让几个女人喘息着昏倒。
陈娇睨着他:
“为什么不是你让?”
她撩着头发,娇艳的模样,让几个男人陶醉得愿意为她而死。
“天气热,我赶着回家换衣裳。”
他将手里折扇抖开,随意搧了掮。
“是吗?”
她捂住小嘴:
“我还以为你忙着去刘家抢胭脂呢!”
“就算是,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唉啊,也没什么,只不过听说你胭脂用得凶,成了刘家最大的主顾,每日洗脸的水都染得红腻腻的。”
她刻意讽剌。
何清扬眉,眼角的胭脂更显红艳。
“我是注重仪态,知道该要增添光彩。
哪像某个女人,日日素着脸,舍不得在胭脂水粉上花银两。”
陈娇慢悠悠的叹了一声,装作好心好意的提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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