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走来,虽然有些朋友走着走着就散了,但是,那些美好的回忆会永远留在她的心里。
而且,萧雯一直且始终相信,只要她们再相见,就一定能够重拾旧日的友谊,就一定会有说不完的话题。
因为班主任刘玉莹的重视,加上学习成绩一直排名全班第一,萧雯在学校里混得还算不错,而校内校外各种大型活动上,也常有她的身影。
渐渐的,大伯和三叔两家人也开始对她另眼相看了,虽然不会好到视如己出、呵护备至,但是,他们再也不会对她指指点点、冷嘲热讽了。
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唯一的不足,大概就是家里太穷了。
萧天佑夫妇都没有固定的收入,只能在赶集的时候,拿一些东西去卖,然后挣点小钱回来补贴家用。
每个月的5号、12号、19号、27号是当地的赶集日,他们有时会卖一些竹筐之类的编织物,有时会卖一些粮食或蔬菜。
萧雯从来没有拿过零花钱,也从来没有花过零花钱,但是,从7岁左右开始,她就学会挣零花钱补贴家用了。
那个时候,家里养了十几只小兔子,都是她在照料着,每天放学回家之后,别人家的孩子可能都在家里做作业,她却不得不背起专用的小竹篓,在田间地头割青草做小兔子们的食物。
每到周六周日,萧雯还得跟着萧天佑夫妇去山里面砍柴、扒丛毛,山里的路并不好走,而且比较偏远,一天才往返一趟,他们砍回来的柴,只能做到自给自足,根本不能用来买卖。
每到竹笋、蕨菜、蘑菇、茶叶等生长的季节,江小娟还会带着萧雯四处采摘竹笋、蕨菜、蘑菇、茶叶等,或晒干储存,或拿到市集上去买卖。
平日里,萧雯还会随身携带一个塑料袋,看到地上有废纸盒、废瓶子、废铜烂铁等废品,就会把它们捡起来,放进塑料袋子里,然后带回家攒着,等到废品积攒到一定程度后,再把它们全部拿去废品收购处换钱。
除此之外,萧雯还卖过很多东西,比如:刚长出来的柑橘,如果自然掉落在地上了,就可以把它们捡起来、洗干净,然后切成两半,晒干之后再卖给药铺做药材;晒干的橘子皮和知了壳,也可以入药。
1995至1997年间,乡镇上开了一个蜜枣厂,每到寒暑假时,他们会招收大量的临时工。
整个工作大约持续一星期左右,先论斤刮青枣,按成品质量领取上中下三个等级的票据;之后论筐捏蜜枣,按成品质量和筐的大小领取上大、中大、下大、上小、中小、下小六个等级的票据。
等到整个工作结束之后,大家就可以拿着所有的票据去财务处领钱了。
在家就有机会挣零花钱,试问,谁不心动呢?闲着的女人和孩子们便争先恐后地去排队报名了。
于是,天还没亮的时候,萧雯就被江小娟叫起来了,急急忙忙吃完早饭,便跟随打工的大部队去蜜枣厂了。
一路上,萧雯看到了很多熟悉的面孔,比如三婶杨慧玲和堂妹萧雪。
大家三三两两,结伴同行,工作起来也互相有个照应;放眼望去,偌大的蜜枣厂里,好像只有萧雯一个人单着,瘦瘦小小的她,在不懂压力的年纪里,便要独自承受“单打独斗”
的压力了。
萧雯毕竟年纪小,手脚也不如成年人麻利,自然处处落后于别人,但好在她肯吃苦,一个星期下来,也能挣个百儿八十块钱。
这对当时的她来说,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和李晓慧成为好朋友后,萧雯便又多了一个挣钱的机会。
听说李晓慧外婆家有一大片果园,每到收获的季节就需要一定的人手来包装果实,萧雯立即毛遂自荐,让李晓慧帮忙说个情。
李晓慧也特别仗义,不仅让萧雯当上了临时工,还让她留下来吃中午饭。
李晓慧的亲外婆、二外婆、三外婆以及舅舅舅妈们都十分友好,对萧雯也特别照顾,让萧雯很是感动。
打工挣来的每一笔钱,萧雯都舍不得乱花乱用,毕竟,每一分钱都是血汗钱,都是来之不易的。
萧雯把它们统统上交给江小娟,让她帮忙收着攒着,用来交学费、杂费和书本费。
有时候,江小娟看着她满是伤痕的手,会忍不住哭泣,然后一边哭一边说:“爷爷奶奶真是没用,不能好好照顾你,不能让你过上好日子,让你受苦了!”
其实,萧雯知道,一直都知道,不是爷爷奶奶让她受苦了,而是她让爷爷奶奶受苦了。
如果不是因为她,他们本该拥有更好的生活;如果不是因为她,大伯和三叔又怎会恨他们、不赡养他们呢?
说到底,罪魁祸首还是萧家兴。
每次离家后,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谁也不知道他究竟人在何处,又究竟在做些什么。
在萧雯的记忆里,“父亲”
这个词,一直都是一个模糊的概念;而萧家兴这个人,不过是最熟悉的陌生人罢了。
很多时候,萧雯甚至希望,这个人永远都不要回来了,因为,他的每一次出现,往往都会带来一场狂风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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