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双眼睛却彻底变了,再不是当初的明净清澈,也没了孤傲清高,更像月下的古井,沉沉无波,难测深浅。
而温鸣谦眼中的宋姨娘则比当初丰润了不少,穿着打扮堪称富贵艳丽,举手投足也更端庄得体,不知道的难免要把她认作正头太太。
这时杨婆子在一旁陪笑着说道:“夫人回来得突然,家里人通不知道。
否则断不会如此失礼,至少也要出城去迎一迎的。”
张妈立刻呛道:“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夫人回来得突然?你难道不该说夫人早就应回来?夫人又没挑你们的礼,倒显着你这老虔婆卖弄口舌!”
杨婆子被她骂得直愣,他们这些高门大户里的下人都将撒泼视作可耻,更擅长含沙射影,话里有话。
一乍遇上这般没遮拦的,反倒不知如何是好了。
陈管家朝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闭嘴。
张妈这个老泼妇,她可不管是什么场合,更不顾什么脸面。
只一味粗声大嗓地乱叫乱骂,实在没一点儿规矩。
这样的人就如同狗屎一般,还是躲着些好,千万不要睬她。
“张妈,把你的性子收一收,今日府里有客,莫叫人笑话了去。”
温鸣谦向张妈说,但语气里却并无责备之意,纯粹是应付之语。
张妈顺溜地应了一声,又把宫长安从车上抱了下来。
到了阳光下,众人方才看清,这孩子生得实在乖巧讨喜。
哪怕穿着打扮没有任何出众的地方,也叫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长安,这就是宋姨娘。”
温鸣谦对儿子说,“咱们不在京城,多亏了她在老爷身边侍奉。”
“姨娘辛苦了。”
宫长安一双明眸无邪地看着宋氏,笑靥甜甜。
宋氏看着他的脸竟有一瞬的恍惚。
当初温鸣谦已经怀有七个月的身孕,本来老夫人和大爷二爷已经商议定了,让她生下孩子之后再回老家。
可温鸣谦却异常执拗,要么立刻启程,要么就到公堂上去,将事情经官。
因为她始终也不肯承认毒杀庶子的罪名。
而宫诩却已然认定了她就是凶手,况且宫家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将此事闹大的,因此只好从了她,让她带着七个月的身孕启程。
宋姨娘以为,近三千里路的颠簸,温鸣谦一定会早产。
路上医药不周,搞不好会一尸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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