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稽官职卑微,并不能随时单独接触秦王,趁出使复命的机会,把出使情况汇报完后,又畏首畏尾地低声奏道:“臣在大梁结识了一个叫张禄的,此人很有才智……”
不想没等他把话说完,秦王已不耐烦地挥挥手:“这些游说之士都是自吹自擂,其实没真本领,寡人用不着他们,别提了,你下去吧!”
原来秦昭王知道丞相魏冉不喜游说之士,他是舅舅,又有扶立之功,掌着军政大权,何苦惹他不高兴?所以对这些人也很冷淡。
王稽不死心,继续劝谏:“游说士中固然有不少徒具虚名之辈,却也不乏佼佼者,曾为秦做出巨大贡献:穆公用蹇叔、百里奚而成霸业;孝公用商鞅而定亲法;惠文王用张仪终散‘合纵’,所以对这些人不可一概而论,王何不抽时间跟他谈谈?如果他无安邦定国之策再撵走他,对秦也没什么损失。”
秦王也明白王稽之言有道理,属于为国家的一片好心,但一则畏惧穰侯,同时也深受影响,所以还是不感兴趣,便敷衍道:“好!
好!
等寡人有时间了再通知你。”
王稽自以为建成了丰功伟绩,兴冲冲地告诉给张禄,张禄却摇摇头:“秦国这几年凭武力攻下不少领土,重武轻文的观念一时难以回转,认识不到人才的重要性,硬塞进手中的东西不值钱,时运没到,急也无用,咱们积极争取、耐心等待吧。”
王稽被浇了点儿不凉不热的温吞水,心中半信半疑。
果然,过了一个多月秦王也没提接见之事,张禄并不着急,每日早出晚归做商人买进卖出,以他的心机很快便掌握了市场动态,自然能贱买贵卖,赚的钱日用之外还有盈余,所以自己叹息:“若不是为报血海深仇,学范蠡做个三聚千金的陶朱公(范蠡助勾践灭吴后退出政治舞台,下海经商自号“陶朱公”
发了大财)也是乐事,何苦在政治斗争中裹伤而舐血?”
此时便萌退志,所以他终能保住余生。
一天,张禄正在市场上闲转,忽见大路上尘雾飞扬,兵马纷纷急奔校场,便偷着打听:“又要打仗啦?”
一位老者叹口气:“可不,丞相下令征兵,派白起攻齐。”
张禄故作不懂:“没听说齐军犯境啊?”
另一位知情者冷笑:“何须齐兵犯境?还不都是为他自己?”
听了众人议论,又向王稽对出兵情况做了进一步了解,张禄心中有了主意,回去写了一封信告诉王稽:“想办法交给大王。”
坦率地说,秦王早已忘掉“张禄”
这个名字,接到信才想起王稽曾夸他如何料事如神、才智过人,也许是出于好奇吧,突然来了兴致:看看他在说什么?便打开了信。
“羁旅之臣张禄,死罪上闻,奏与陛下:
大王生于忧患,幼年出质;继立于危难之际,几经周折,方建万世基业,实乃人中之雄也。
所以臣带着兼并天下之策,不远万里迢迢轶附王之骥边,救覆国倾宫之危,展鹏程万里之宏图。
不料大王竟睥睨相视,弃贤才于不顾,此岂为明主?
秦今为列国三强,然欲成大事,须有覆盖天下之谋略。
大王果欲雄飞,则容臣面禀,但愿雌伏,则臣告退,四海之大,岂无容身之处?”
看口气,这家伙的腹中还真有些“草料”
,不过,“算命”
的手段都是先危言耸听,说你有三灾八难,把你吓得屁滚尿流,然后让你花钱免祸。
怎知这小子不是那种江湖骗子?但他那“雄飞、雌伏”
又具有很大的挑逗性,使秦昭王不得弃而不顾,决定召见。
昭王的生父是惠文王,生母名为芈八子,本是楚国陪嫁来的所谓“媵女”
,连兄弟姐妹一齐“嫁”
到咸阳。
所以他虽是“王子”
,在宫中的地位却属于“下等人”
,不到十岁便出质于燕,但他舅父魏冉在秦国参军后屡立战功,渐渐升为有一定地位的高级军官。
惠文王死后,嫡子荡继位,是为武王,秦武王身高体壮、膀大腰圆,喜好跟人比角力,专爱跟武人玩耍,而且武王年少骁勇,喜欢举鼎,他手下有知名的三个大力士,叫孟贲、乌获、任鄙,都是举鼎能手。
公元前三零七年,秦武王带着重兵去东周国都洛阳观看九龙神鼎,三大力士也陪伴着来到洛阳,其中一位孟贲又名孟说,据说他能生拔牛角,发怒吐气,声响动天,水行不避蛟龙,陆行不避虎犀,尤为勇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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