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网吧拐出来的巷口,地上几个酒瓶四分五裂,深绿色的玻璃碴溅得到处都是。
墙角脏兮兮的冻雪上插着几道玻璃碎片,雪上依稀可见零星的血点,路中间红色的血迹被鞋底抹出长长一道。
这道血一直延伸到黄茂林的脚边。
黄茂林看着也怵:“操,这要真有什么事儿,一晚上人都得凉了吧。”
“你快闭嘴吧,我是真害怕了。”
大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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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时初从麻将馆出去,路边正有一辆出租车停着,司机叉着腰,瞪大眼睛在旁边醒神。
“师傅,去郑东桥。”
司机伸手将她拦下:“哎哎哎,我起个大早是要进城拉客挣钱的,郑东桥那鸟不拉屎的地方,我可不去。”
“我付双倍,五倍十倍都可以,师傅求你,带我过去。”
姑娘声音恳切,带着隐忍的哭腔。
司机瞧着她这双眼睛,愣了几秒,让开了门:“行,行吧,上车。”
在出租车驶往郑东桥的一路上,林时初的心跳都跟着一点点加快。
不安,后怕。
没有一个词能描述她此刻七上八下的心情。
不是答应她不再打架了吗,这次又是为什么呢。
出租车拐弯,车大灯扫过周遭空旷的树木,上了中间那道桥。
“师傅,师傅停车。”
林时初匆忙喊了一声,刚刚车灯扫过去那一瞬,她好像看见三桥下面有人。
车在桥中间将将挺稳,林时初迅推开车门下去,连走带跑,从桥后绕过去往桥下走。
司机看了几秒才追下车:“喂,还没给钱呢。”
师傅站在车旁看着那抹姑娘的身影,纳闷儿这一大早上天还没亮,她来这地方做什么。
几分钟后。
林时初在桥下意外,也不意外的,见到了程彻。
他靠墙坐在地上,曲着条腿,低着头,头半湿不干地垂在额前,似是被这道突兀又杂乱的脚步声惊醒,才慢悠悠地抬头,望过去一眼。
天还没完全亮,视线中是大片将明未明的深蓝,桥上出租车打着双闪,让这小片的视角变的明明灭灭。
像是末日之下人心惶惶的倒计时。
林时初看清他侧脸,脖子,领口处翻出的那截领子上都蹭着血。
他衣服上有下过雨在地上扭打沾上的泥水,和几道干涸的血混在一起,右边袖口翻上去一截,露出那截小臂上也有几道凝固的血口。
他在下,她在上。
程彻稍仰着头,看着姑娘微红的眼圈,“林时初,我特看不惯你这双眼睛,自命清高。
你这么高高在上地看着我,就好像我特可怜,像条没家的狗。”
“我们去医院吧,程彻。”
林时初仿佛天生就有一种木木的钝感,所有难听的话,她都可以选择暂且不听,姑娘弯腰想扶他起来,眼底含着泪,没让它在程彻面前落下来。
有委屈,更多的是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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