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本能的关心、慌乱的歉意,几乎都要脱口而出――还好他按捺住了。
又因为这种止不住的关注,而使他更加怨恨自身的无力。
他深吸一口气,竭力维持住平静,还有那状似冷漠的表象。
一阵窒息般的寂静过后,他终于让自己的声音彻底冰冷下来。
不要流露愤怒,所以也不要流露其他更多。
“你们在大齐布下的网,已经被尽数拔起,剩下小鱼几只,假以时日,也会被挫骨扬灰。”
他漠然道,“至于你,归沐苓,朕再给你最后一个机会。”
他细微地顿了顿“你说实话当日在殿上,你为何要挡在朕的身前”
裴沐这时已经很困了。
她被药力牵扯着,实在很想睡觉,而且她知道这会是漫长的一梦。
人在太困的时候,如果被人强逼着说话,心情就不会太好。
她也是。
所以她冷冷地、不耐烦地回道“牺牲几个刺客,做一场戏,就能赢得你的信任,原本是极为划算的事,谁知道那几人这么扛不住刑我失算了。
好了,你满意了”
她压下喉咙里的痒意,不叫自己咳出来。
他站了很久。
“这就是你的答案”
声音柔和,冰冷,像一滴幽冥的忘川水落下,叫人骨头发寒。
裴沐嗤笑一声,如同不屑一顾。
她屈膝坐在狭窄的床上,抱着膝盖,将头埋下去。
见状,姜月章低低笑了一声。
那声音里密密麻麻,全是冰冷的愤怒。
“很好,燕王果然有骨气。”
他转过身,却又停下,侧头时长睫如阴云,掩盖着无尽恶意,“他年黄泉相见,还望你莫要忘了今日的所作所为。”
“来人,传我谕令,三日后午时,于英华宫前,将归沐苓问斩。”
裴沐没有回头,还凉凉地多问了一句“哦,不对我用刑么”
“没有价值的罪人,不配让朕费心。”
话虽如此,他却还是在狱中多停了一停。
那僵硬的背影,宛如一个沉默的等待的象征。
但是,他什么都没有等到。
所以他最终沉默着走出去,走出诏狱中的阴冷,将裴沐独自留在身后。
而反过来也同样如此。
大门落下,宛如隔绝了两个世界。
裴沐一直竖着耳朵,倾听背后的动静。
当那声关门的巨响传出,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姜月章这人真难搞。”
她嘟哝一句,又怔怔片刻,却兀自露出一点微笑,“哎呀,还等着我后悔求饶么他那样子真傻,像是只要我说一句我是被逼的,或者我其实后悔了,他就会立刻打开牢门,将我放出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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