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一笑,正想说什么,张口却不住一阵咳嗽。
“咳咳咳咳咳”
她捂嘴咳嗽,手上镣铐碰撞作响。
――当啷。
姜月章不觉抓住了冰冷粗糙的金属栅栏。
他握得那么紧,光影明灭的面容上,浮现出一种矛盾而凄厉的神情。
就像是他必须如此用力地抓住什么,才能勉力阻止自己开口。
但裴沐只垂首掩唇,不曾正眼他。
“成王败寇,我没什么可说的。”
她总算顺了气,声音有些虚弱,“姜月章,你杀了我吧。”
“你裴沐归沐苓,归沐苓”
他勃然作色,重重一捶栏杆,敲得四周一片金属回音。
那回音跌跌撞撞跑出了好远,像很寂寞似的。
“朕,朕我想了你那么多年,你究竟有没有心”
他咬着牙,终于忍不住满心愤恨。
那阴郁的怒火朝她汹涌而来,却又像是他对自己的怨恨为何到了现在,还是忍不住来她,忍不住来质问她
就像他期望得到什么不同的答案一样。
裴沐靠着墙,略睁着眼,平静地望着他。
此时分明是她为阶下囚、他是堂上人,可不知怎么地,她却怜悯起他来。
“姜月章,我不也陪了你这么久当年为你落崖是真的,这七年的陪伴是真的,那我真心假意,又有何关系,咳咳算起来,我觉得自己还亏了呢。”
她轻笑一声,又一阵止不住的咳嗽。
帝王死死地握着栏杆,浑然不顾掌心被刺破,鲜血滴滴流下。
“呵,呵呵好好好,你是说,朕还占了你便宜不成”
他禁不住地冷笑,怒火被推高到了极点,连那点心痛都全都烧灭“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好,裴卿啊裴卿,你着朕为你伤神、为你后宫空虚,放纵宠于你你心中必定很是得意了”
“你拿着朕的赏赐、用着朕给你的便利,都做了些什么全都拿去养那些六国余孽,好去颠覆朕的江山,甚至要取了朕的性命――是不是”
哐啷――
盛怒之下,他扬手砸来一样什么东西。
裴沐实在虚弱,避之不及,只能勉强躲一下,面颊却还是被那样尖利的东西擦出了血痕。
那是一个铜质烛台,一头尖尖,若方才她给砸了个正着,恐怕脑袋上得开个血洞。
“嘶”
裴沐摸了一下脸,摸出一点血。
因为疼痛,她微微蹙了眉,这才抬眼着姜月章。
然后,她又面无表情地移开目光。
姜月章攥紧双手。
他也像愣住了,那些愤怒都倏然冻结;他盯着她脸上的伤,略睁大了眼,却还没能仔细,就见她转了个身,只留给他一个背影。
“阿沐,我”
他怔怔开口,却又立刻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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