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庄搁下撑杆,率先笑了。
大约因为他在,她并无焦急之色,只轻声道:“这下真看不到睡莲了。”
“嗯,不看睡莲,还有别的可看。”
“什么?”
她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晏庄先告声失礼,然后平躺下来,用手枕着脑袋,瞩望苍穹。
“刚才太亮,现在这样正好。”
他又道,“星月皎洁,明河在天,欧阳修的辞赋果然意境独妙。”
知她这人克己复礼,也怕她会脸薄,晏庄说了句随意,便不勉强。
范渺渺原样坐着,随他的目光,仰头观星。
对于这个,她真是一知半解,说道:“我只辨认得出二十八星宿,小时候我爹教我的,但还常出错闹出笑话。
先生你看,那边的是角亢二星吧?”
他没回答,范渺渺还以为他睡着了,低下头想提醒,却正望进他深邃的双眼。
他一直看着她,眼里有烨烨的光亮,那么炽热,烧得她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几乎是仓促的,她别开眼,转过头去,俯身去看池影。
但池底一片漆黑,她不禁讪讪地,为这欲盖弥彰的动作。
身后有轻微的动静,是他又坐直了身。
她心跳如雷,更加正襟危坐,懊恼此时孤舟相对,尽见局促。
其实今夜扁舟一渡,她是决意要跟他摆明一切的,谁知腹稿千遍,被他一望,临时怯慌了。
烛光一摇,四周忽然暗了下来,是晏庄吹熄了灯笼里的蜡烛。
四无人声,什么都看不清,只感觉到他近在咫尺,这种安心,是知道他在体谅,她心里不禁暖洋洋的,意外地平静了。
“先生,我不希望对我,你也是因为觉得有种责任在。”
她心里百转千回,最后踌躇说道。
李帘静因为回应不了柳衔霜满腔的爱意,或是出于愧疚的缘故,将她当作了自己的责任,但在范渺渺看来,这实属很荒唐。
然而,她自己的际遇与柳衔霜多么相似,唯独幸运一点是,她又与他重生在了同一时代。
比起这陌生时代下,千千万万个陌生的面孔,他们是彼此前世仅有的联系。
“但我还不至于分不清两者的区别。”
沉默了一会儿,晏庄才在黑夜中开口。
范渺渺摇头,而后觉他看不见,忙小声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实在是,你所背负的过去太苦了,所以我不想,也不愿眼下这感情成为你的负担。”
他屏着气息,又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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