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以为,天道于我不公,把这样的至痛赐给我。
直到我见证了他人之苦,才明白,世人皆苦。
我以为独独我痛,其实,他人也痛。
那些我以为不痛之人不过是接受了过去,接受了自己,用一颗颗金子般坚韧的心去把自己的人生继续下去。”
“十七年里,我走过很多地方。
我见过西边的流民辛苦开荒,啃了三年树皮,终于育出金浪叠叠的小麦,却在一朝被奔腾的铁骑践踏。
我见过东边的船民,把七尺大帆补了又补,一次次扬帆起航,一次远航就是半年,揣着满捧金银回家,妻儿却已被豪绅践踏。”
“我曾问父亲何为正。
父亲说活既是强,强既是正。
这样的话,我不会再问父亲。
何为正——本就该由我自己去追寻。
即使过了十七年,我想,我仍是没能找到一个绝对正确的答案。”
“此时此刻,我心中的正,是人微不言轻,弱者可以活,朗朗乾坤,公道自在人心的正。
我温朔为此正,愿流干血,肝胆涂地。”
温羲静静听完所有话,冷冷地问:“所以,你来,只是为了打你父亲的脸,还要带走祖传之剑,是不是这样,朔儿?”
“父亲,这些话我藏了许多年,经历当年之事的只剩下你我,我无人可说啊,憋着难受。
我想,你会想知道这些。
如果未来我做了什么,你就会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做。
毕竟,你还是我的——父亲。”
温朔喘息着,顿了一会儿,又散出嗓音道,“说出来,我的心好像定了,我的心里燃起了一盏灯,我会追光而去,义无反顾。
从此以后,我做什么再也不会去想,这件事情在父亲眼里会是什么样子,蛾眉月若在,他会希望我怎么做,我只会想,我自己要做什么,怎么做,做不好,要怎样去争取。”
温朔道:“有人曾对我说,她不信天道。
有人曾对我说,手段不重要,重要的是目的。
有人曾对我说,他是厄运,不要靠近。
他们说得都对,因为那是他们自己的人生,自己的道。
这或许就是,世人所说的人子的自私自利。
可我选择了自己的道路,会自己孤独地走下去。”
温羲道:“你这些话,比之十七年前伤人更甚。
十七年前,那是些气话、孩子话、蠢话。
我可以当成是耳旁风,耐心等你回家。
可十七年后,你这些话,我却——父亲后悔啊,后悔没更耐心地教你。
你终是长大了,我也真的老了,我们父子愈行愈远。”
温朔道:“我求桃木剑是为私欲,其中隐情不能告诉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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