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盈缺冷冷地看着她,声音比眼神还要冷若冰霜。
胡氏骤然没了声,扶着鹤头杖踉跄着往后倒了几步,险些站不住。
女眷们觉出气氛不对,纷纷交头接耳,皆不明白这句似是而非的话究竟什么意思,胡氏却是心知肚明。
所谓“二叔共御娥皇女英”
,一个指的是沈懋明媒正娶的妻蔡氏,另一位则是蔡氏的表妹,也便是沈令宜的生母。
无媒苟合,珠胎暗结,甚至连身份都不可外传。
否则整个沈家都要完蛋!
世上尚还知道此事的人,除了自己,就只有萧意卿,连荀皇后都不甚清楚,这丫头是从何处得知?
看着面前笑靥如花的小小少女,胡氏浑身冷汗湿透,像是被剥光了所有獠牙和坚鳞的猛兽,萎靡地摊在地上,动弹不得。
当初哄骗沈老太公喝药酒,她都不曾这般恐慌。
也便是这时候,人群外赫然传来一声怒吼:“够了!”
众女眷都惊了一跳,诧异回头,但见萧意卿已摆脱沈令宜的纠缠,整理好衣冠,怒气冲冲地朝这边走来。
腰间玉佩“叮叮当当”
一阵乱响,浑无半点君子应有的端方之相。
“你这蠢女,忤逆圣意,强行退婚也就罢了,竟还敢当众指摘自家亲长。
老夫人纵有再多不是,那也是你的长辈,真要问责也该交由朝廷法度,轮不到你来教训!”
萧意卿瞪着沈盈缺,一双丹凤眼几欲喷出火来。
“你口口声声拿孝悌之道压人,一忽儿埋怨老夫人偏心自己亲孙,一忽儿又责怪她对汝父无情,难不成这么多年,你就没有半分对不起你父亲?孤可还记得,当年落凤城之战,若不是你骄纵任性,非要令尊回家陪你过生辰,城门岂会无将看守?羯人又如何能抓到可乘之机,攻破天堑,致使阂城百姓遭难?外头都说你是扫帚星,当真一点没说错!”
“父皇念你年幼无知,不忍责罚,还封你做郡主,将你接入宫中亲自教养,就是希望你能学好。
偏你这般不思悔改,越胡闹,现在都敢教训起长辈来,简直无可救药!”
此言一出,偌大的庭院再次陷入一片死寂。
六年前那场浩劫,众人自然都清楚,对沈家夫妇的忠义之举也颇为钦佩,但这里头的阴司却是头一回听说。
倘若是真,传出去可比认不出香料木严重得多,别说百草堂和月夫人,连征北将军的名声也要受牵连。
毕竟自愿舍身护城,和给女儿收拾烂摊子,这里头的差别,可谓云泥之隔啊……
周围“窣窣”
起了议论,睇来的视线也逐渐变得微妙,有几道还明显带了无形的飞刀。
白露忍不住抱剑往后缩,秋姜给沈盈缺打伞的手也隐隐颤。
沈盈缺站在一众视线的中央,面上却无波无澜,抬眸静静打量着面前高大俊逸的男人,目光冰冷如刀。
当年城破之日的确是她生辰不假。
阿父为了那天能陪她过生辰,也的确从值上特特赶回来。
可他从来不是什么徇私渎职之人,动身前,他早已将守备之事都安排妥当。
两位守城的主将俱是他心腹,各处岗哨也都是他自己训出来的亲兵,一应关隘枢纽更是有重兵把守,连灶房的火头兵,他都仔细查问了一遍,根本不存在什么“无将看守”
。
别说当时羯兵只调来一个营,便是全军倾巢而出,都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凿开落凤城的大门。
这些萧意卿明明都知道。
当年她为破城之事自责时,还是他分析这些来安慰自己。
可现在……
适才她故意在胡氏面前提沈令宜的身世,不过是想吓唬吓唬她,让她知难而退,莫要再与自己呛话,并没打算真把事情说出去。
毕竟她和她阿弟也姓沈,事情要是处理不当,他们也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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