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下午本是贾府家学里学习骑射的日子。
贾宝玉见贾琮所骑的白马神骏非常,心内欢喜。
便要用秦钟所骑的黄马换白马。
口中只道秦钟骑上这神骏白马,方能更配他女儿一般的人品之类的疯话。
身边又有茗烟,扫红,锄药,伴鹤一干小厮助力,而贾琮身边只得年纪老迈的徐能一人,登时将那匹白马生生抢去。
“老爷,秦家相公所骑不过是一匹受训未久的劣马,如何能跟咱家三爷的白马比?”
“想是劣马受惊,三爷这才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徐能想起昨日贾琮堕马伤重,他冒着瓢泼大雨请来的郎中都不能进府给贾琮看诊,愈加伤心难抑,伏地大哭起来。
可见这二房上上下下是有多不将贾琮放在心上,更是丝毫没有将贾赦这袭爵的大老爷放在眼里。
“老爷,都怪老奴护不住三爷……”
“小姐,老奴老了啊,不中用了……”
见他当堂哭起逝世数年的徐碧溪,贾母贾赦邢氏王氏心内有病,一干人俱都变了脸色。
贾琮更是觉得心头骤然酸痛,双眼霎时通红。
心知这是原身昔日留下来的影响,连忙低头忍住。
“三弟,都过去这么久了,节哀……”
身旁贾琏扶住贾琮颤抖的胳臂,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以示安慰。
王氏本是天真浪漫,喜怒出于心臆之人。
就算被贾母明里暗里磋磨了十几二十年,日日装模作样吃斋念佛,到底本性难改。
见徐能话里话外都是指责贾宝玉的不是,哪里还能忍得住心头火气?
登时手拍案几站起身来,指着徐能的鼻子厉声喝道:
“谁许你在这荣庆堂内哭闹撒泼?满口诽谤主子?!”
“来人,还不将这眼睛里没有主子的老奴才拖出去给我打烂了!”
她话音刚落。
当即便有几名膀大腰粗的仆妇走进堂内,便要将徐能拖出去。
“住手!”
贾琮脸色剧变,撑着拐杖,冲出去将徐能护在身后,直面王氏。
“二婶,什么是诽谤?”
“莫不是我自家故意堕马,污蔑宝二哥?”
“难道这头上的伤也是我自家撞出来的不成?!”
贾琮索性三把两把将头上缠着的绷带给用力解了下来。
距离堕马只过了一夜,他额头伤口并未愈合。
此时被他猛力解开绷带,将伤口撕裂,不免再度皮开肉绽,流出血水。
称着那张毫无颜色的巴掌小脸,愈加让人看得惊心动魄。
“二婶,既然如此,不如叫宝二哥也照原样撞一個给侄儿看看?!”
“看看到底是不是诽谤污蔑!”
贾琮满脸血痕,黑漆漆的眼睛直视王氏目光,瘦小身躯护在徐能身前半步不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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