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崔阁老奢靡些,改用胭脂球拱花着色白录纸。
朝中部堂高官各有各的秉性,情谊深浅不同,是敌是友不同,便连拜帖都各不相同。
有单红、双红的,销金的、缝缎的……其间门道,何其之多,看得沈澜咋舌不已。
裴慎花了一刻钟写好了给阁老座师的拜帖,又亲自手书了其同年同乡的邀帖,这才唤来陈松墨,直叫他一一送去。
第二日,裴慎一大早便出了门,留下沈澜百无聊赖发呆。
“宝珠,可有什么好玩的?”
沈澜无聊问道。
宝珠正拿着一把螭龙檀木梳篦,一下一下,细细的为她梳发,闻言,便笑道:“姑娘可要抹牌儿?那博古架上正好有一副三十二扇象牙牌。”
沈澜摇摇头:“你们哪里敢赢我?还不是挖空心思要我赢,忒得没趣。”
宝珠本想再提议打马吊,闻言,便歇了这心思,只提议道:“既是如此,不如掷骰?”
掷骰子全凭运气,自然也不会有人挖空心思叫沈澜赢的说法。
谁知沈澜摇摇头:“掷骰是输是赢全凭老天爷心情,今儿早上下了些小雨,可见老天爷心情不好。”
宝珠又提议道:“既然如此,不如投壶。”
沈澜认真道:“我投壶技艺不好,未必能中,更别提什么倚竿、带剑、莲花骁之类的花样了。”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宝珠求饶道:“姑娘,奴婢实在想不出来了。”
沈澜叹息一声,只闷闷坐了半晌,看着轩窗外斜风细雨,忽然道:“宝珠,你小时候都玩什么?”
宝珠便一板一眼举例道:“跳百索、踢毽子、玩抓子儿,都是些乡野人家的玩意儿。”
“你倒是提醒我了。”
沈澜喃喃道:“前些日子庙会,不仅有跳百索、踢毽子的,那送神队伍里头还有几个唱笑乐院本的人,极是滑稽。”
宝珠笑道:“姑娘也爱听这些?府里老太太养了一群小戏班子,虽不是唱笑乐院本的,却也是正儿八经能唱堂会的。
姑娘若喜欢,且去寻老太太……”
宝珠言语至此,忽然惊慌下跪道:“姑娘,奴婢有罪,是奴婢不好。”
沈澜原本就怏怏的,如今更蔫了,只摆摆手:“起来罢。
不关你的事。”
一个做妾的,跑去跟国公府老祖宗,说要戏班子来给她唱堂会……沈澜望了望镜中美人,只轻笑一声,心道这便是妾了。
她摆摆手道:“罢了,你且出去,我一个人静一静。”
宝珠知她脾气好,从不责罚下人,闻言想劝几句,却又不好多言,只与铺床叠被的秋杏一同躬身告退。
待出了房门,及至廊下,见四下无人,秋杏这才低声道:“宝珠姐姐,可要请爷来?”
宝珠微怔,摇头道:“休要胡言。”
秋杏初来半个月,总被宝珠压在头上,难免想在沈澜面前表现一二,便低声道:“宝珠姐姐,你提一个把戏,夫人否一个,这哪里是嫌弃这些游娱戏码不好玩,分明是爷不陪着夫人,夫人做什么都没趣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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