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同赶去的时候吓坏了,方橙又睡了一天一夜才醒,等他睁开眼,夏同第一句话就是想骂他,可看他到那副样子,又最终什么都没说。
后来连夏同也知道了,方橙那些所谓的“得过且过”
,其实才是一种最无可救药的执拗。
当年他喜欢了纪星两年,两年里他们有无数单独相处的时机,酒后无言的时刻,可方橙却没有敢越界地开口试探过哪怕一句。
他知道喜欢纪星只是他一个人的事,他可以选择用很多时间去慢慢遗忘、慢慢放下,也可以选择一个人继续自我折磨地喜欢下去,都可以。
但如果他把这份喜欢说出口,一切就不一样了,纪星当时和家里的矛盾已经到了决裂的边缘,这些方橙都知道,也知道纪星当时唯一的一点算得上愉快的时光就是在学校里和他们待在一起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的这句话说出口会对纪星造成什么影响,纪星会不会觉得恶心,会不会觉得为难,会不会怪他把连仅剩的能带给他快乐的关系也毁了。
那年夏天纪星留在学校没有回家。
而方橙和朋友去了纪星的老家厦岛。
他想确定,自己的这点喜欢够不够分量,是不是不能再多忍一忍了,忍到毕业他们分开,忍到自己慢慢不喜欢了,是不是真的喜欢他喜欢到了必须要说出口打扰对方的那一步。
他在黄厝的海边坐了一整夜。
他手里攥满了沙,一粒一粒地正在漏出去,可他却越攥越紧。
就像是握住了一个虚无的骰子,知道落点的只有他自己。
他确实在赌。
他那天特意没有看天气预报,他跟自己打赌,只要能看见日出,他这趟回去就和纪星表白。
深夜的海滩静谧到可怕,身旁插着禁止下海的警示牌。
方橙看到海岸线和天空的颜色一层一层逐渐分明,深紫色的海分裂出一个口子,沙哑的黎明过后,世界突然就只剩下刺眼的金光了,粉红色照在岸上的时候,方橙才发现自己身边已经站了好几个同样来看日出的人。
一个女生拿着胶片相机对着海岸线拍照,过了一会儿,她转过身,拉着男友的手,似乎有些失望地说:“这边怎么看不到日出啊?”
方橙手心的沙泄了出去。
离开厦岛的前一晚,方橙又去了一趟那篇海滩,同一个位置,他坐了第二晚。
这次还没等到凌晨,乌云卷积着细雨落下,岸边巡逻的人看到他向他走来,提醒他快离开,台风就要来了。
方橙起身,有些失笑,拍了拍身上的沙子往回走,就在快要离开的时候,他突然弯下腰,攥起一捧沙,奋力撒向了身后。
他把那枚骰子扔进了海里。
他还是自私了一回,他不想放弃纪星,他想去告诉他,没有人相信你没关系,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那么好的一个人,他想试试他能不能留得住,哪怕只是一个微乎其微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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