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程万山家借住的地方原本是堆放杂物的房间,后来时瑜他们来,程万山重新把旧床翻新修理好,杂物间的东西也大多卖了废品。
床单是新更换不久的,空气中还充斥着淡淡的皂粉味道。
应该是时向阳前一阵出院时住过。
即便连续两夜都没怎么睡好,回到这处仍然没有放松下来的感觉,还是拘束,做什么都感到不安。
收拾好行李,时瑜准备换身干净衣服去见时向阳,忽生想起脖颈上未消的痕迹。
现在所穿的黑色半高领无袖背心就是为了遮掩这些痕迹特意买来的,松松垮垮身前还印有“ol”
字母的logo,痞里痞气跟自己平时风格完全不沾。
低头去嗅衣服上有没有汗味时,从之前就压抑许久的什么突然泄出,让他怔愣一下,随后垂下眼帘,胸口闷得有些发疼。
直到这一刻才清晰意识到自己已经离开,这里,没有温润儒雅的那个人和胆大无所顾忌的时瑜。
有些抓不住的东西,再用力终究可能也是遗憾。
站在原地闭了会眼睛,重新拾掇好情绪,时瑜搭在门把手上拉开一条缝隙,厨房内夫妻俩的吵架声随后溢了进来。
虽然刻意压低声音,却很难不会听到。
陆雪梅声音正常说话时听起来软软的,好似江南人的吴侬软语,而现在情绪促使下,声调着实像变了个人,“我们是在京华买了房子不错,但加上月月房贷,水电伙食还有闺女上学和其他开销,最主要还有咱们闺女,这些哪一样不都得花钱啊。”
“我知道,我……但你说总不能放着他俩不管不问吧,毕竟是我堂侄堂侄女,阳阳那闺女现在……你说我怎么能忍心?”
程万山万般无奈。
“你就说说这次,你还给他家儿子托关系花钱找工作请人吃饭,不然京华那种酒店他怎么能进去,人家那可是要的专业对口培训人员,程万山你是不是忘记你还有自己的闺女啊?一门心思全扑别人身上。”
“我那不是恰好认识嘛,老同学请人吃顿饭而已,多大点事。”
程万山语气松软许多,有意放缓态度。
陆雪梅像被戳中什么痛处,声音不免提高几分,“程万山,我嫁给你这么多年,你每次都对别人的事情特别上心,你帮老时她家闺女垫付医药费,你拿一次钱我不说什么,但你总不能次次都帮忙拿钱,她那病根本就是个无底洞,你又不是………”
“你小声点!
小瑜今天回来了你不知道吗?”
程万山说话间朝着时瑜房间看了一眼,见门关着重新压低声音,“行了别说了,钱没了还能再挣,病总不能拖着不看,等小瑜上班一切就好多了,京华酒店的工资在市内也不算低。”
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谈话,也不觉得陆雪梅的话有什么错,各有各的家庭和需要,旁人是负担,本就无可厚非。
听到外面两人总算平息,时瑜深吸一口气才拉开虚掩的门走出,故意制造些动静以便让两人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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