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娘娘往后能跟十一妹妹到公主府去,”
他捧起她的脸轻轻一叹,仿佛真是在为她发愁,一双浓墨重彩的剑眉也蹙起,“塞外的沙子,可是会吃人的,娘娘如此体弱,叫朕怎能放心呢?”
他不但知道自己一心想着跟昭昭出宫去,甚至还拿昭昭来威胁自己,又或者说这些容情的旨意,正是他有意为之,好叫她放心下来,轻信地坐上这驾马车。
宝月不禁打了个寒颤,这些日子她心中所想竟被他全然洞悉,天日昭昭,光却是冷的,照得人无所遁形。
他对人心玩弄于股掌的轻易,是比帝王威势更叫人害怕的东西。
“……万岁就是直发明旨,妾又能说什么呢。”
沉默良久,她眼中的水光终于化作透光的珍珠一颗一颗地落下。
“众星拱卫北宸,万民依赖天子,先帝掩弃娘娘而去,娘娘还有谁可以依靠呢?”
他语气中带着淡淡的逼迫,轻柔地拂去她眼角的泪水,眼中却带着堪称残忍的笑意。
她颓然阖眼,湿润的眼睫颤动起来,瓷玉般的皮肤紧紧贴上了他的掌心,如他所愿地说出了那句话。
“妾唯有仰赖万岁而已。”
皇帝富有四海,什么样的美人是他得不到的,也许正是她处处回避,才叫他费尽心思地要得到,索性就如他的意,也不过是少则几日,多则几月罢了。
先帝待自己也曾热情过一阵子,但很快就置之脑后了,她如今寄人篱下,吃用人家的,连女儿也要人家养活,还能怎么样呢?
皇帝带了一位内宠在身边,军机处的大臣们都是知道的。
天子带孝以日易月,如今既已不在孝期,自然也没什么可置喙的。
何况皇帝勤政,时常披月而回,身边若无一贴心人服侍,他们才要觉得不妥。
如今身边只有一个侍奉的人,比起先帝身边动辄十几个嫔御来,更足见当今之勤俭。
其余侍奉的内侍也都是苏培盛和张起麟调教出来的,更是一个比一个嘴巴紧,又怎会让宝月身份这样的秘辛泄露出去。
故而自那驾马车驶入圆明园,至今好几个月,竟叫她在担心与忐忑中平静度过了。
“万岁爷身边的内眷呢?”
一日云雨过后,皇帝尚还闭着双目享受方才的余韵,宝月便出声大煞风景。
好几个月了,日日吃一口菜也该吃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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