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恐怕不行,”
皇帝轻瞥了周嬷嬷一眼,正欲上前提醒太后的周嬷嬷便被慑在原地,“十四弟如今留在景山为汗阿玛尽孝守灵。”
“你!
他是你的亲弟弟啊!
你是一点脸面体统也不顾了,”
太后目眦欲裂,“和太妃还在这儿看着呢!”
她并非真忽视了这么大一个宝月坐在这儿,不过是以为有个人在,皇帝还会做做仁孝忠义的假样子。
“朕险些忘了,”
皇帝这才望来轻飘飘地一眼,“请和娘娘先行。”
和娘娘又是什么称呼,这三个字莫名在他口中显出几分含混不清的暧昧来。
宝月却如蒙大赦,等不及周嬷嬷来扶她,便立刻从凳子上起来冲了出去,一路疾行到殿外,才觉得自己终于喘过来一口气。
看着那一团白影飞快地窜了出去,皇帝兴味地一挑眉,真像只兔子。
“儿臣听闻皇额娘近来茶饭不思,体弱难行,才不愿迁宫,须知十四还在景山呢。”
他放下茶盏,撂下这话便起身走了。
这是拿十四的性命来威胁她的意思了,太后颓然坐下,趴在桌上默默垂泪。
“娘娘,这伞还未撑开呢!”
玛瑙不明所以,怎么这样急切,活像永和宫里有什么恶鬼在后头追似的。
宝月不语,拉着正拿着伞在殿外等她的玛瑙闷头就走,皇帝难道不知道宫里向主子谢恩的成例?有什么话他们私下里说不得,要在自己面前说,知道太多的皇家秘辛能是什么好事。
那后头没有恶鬼,却有在宝月眼中比恶鬼还要可怕的养心殿苏公公追了上来。
“娘娘,万岁爷说娘娘体弱,请娘娘乘步辇回去。”
他笑眯眯地,宝月顺着他的目光向后看去,宫道上空空荡荡,也无宫人来往,只有金色的御驾孤零零地停在后头。
玛瑙霎时惊慌不已,这还有别的步辇么,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多谢万岁好意,妾不过先帝宫中一微末妇人,实难消受万岁大恩。”
宝月垂下眼睛,握住身边玛瑙的手。
“这……”
苏培盛见宝月不配合,脸上也露出一丝为难。
可他总不能上手栏她,宝月无视他的神情和无处安放的双手,转身便走。
那日过后,养心殿再没有什么异动,外面的世界在这位新帝的操控下日新月异地变换着,渐渐地,宝月也放下心来。
皇帝富有四海,什么样的美人是他得不到的,宫中遍传这位新帝在潜邸就有如何手段,如今依旧是勤于政事,日夜不殆,过去这么久了,想必也不再记得她这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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