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我说话难听,十三爷可还好?”
宝月面上涌起几分愧疚,她本意虽是希望十三爷振奋起来,但提起十公主,也许反倒叫他更加伤心了。
兆佳氏竭力牵起一笑,抹了抹泪摇头道,“府医说了,我们爷是累月心中忧虑,如今能将一口淤血塞气吐出来也好。
爷也说多谢嫂嫂,他宁愿早知道,也不想被人蒙在鼓里。”
两人说话间,便已到了门口,宝月叹着气推门而入,便见十三面若金纸地坐在那,他的笔尖在砚台中汲取墨水,面上还有两道隐约可现的泪痕。
宝月见十三手腕微抖,却下笔还算有力,并不虚浮,可见身体还算撑的住,如此她便放心了。
斯人已逝,如今最紧要的还是十五岁的十公主,康熙的公主们大多在16到18岁出嫁,她正在一个比较危险的年纪,还是得好好筹谋。
“这是十四爷拿来的,明面上你不好经手外头送来的折子,届时便要十四一同上一道请安折子给万岁。
且先莫说温恪公主的事,只陈陈情,看在温恪公主的面儿上,万岁也许会对十公主心软些。”
十三连连点头,要论如何与康熙对答,这些皇子们各个都是炉火纯青的熟手。
他将写好的折子一并交给宝月,兆佳氏见他们的话说完了,便起身送宝月出去。
她眉宇间虽还隐含忧愁,却已经振作起来了,“平日多亏四哥和嫂嫂照拂,此事更是多谢嫂嫂相助,我夫妇二人感激不尽。”
二人走到门口,宝月拍拍她的手道,“原是我们该做的,十三爷的身子还需你照料,就不必远送了。”
兆佳氏仍然坚持要送她上马车,上车后宝月掀起帘子道别,兆佳氏仍然强撑着露出一个笑来,目送宝月的马车驶远了才打道回府。
凉风拂过林梢,唯独一轮高悬的残月照见世间的萧索离合。
宝月第二日便派人将信送到十四府上,他们二人的请安折子赶在这一批里发往塞北,十三爷拖着病体,满心焦急地渴盼着康熙的回复,却迟迟不见热河行宫有消息传来。
直到温恪公主难产去世的消息随着康熙命内务府定下丧仪的旨意传回京里,十三也没能收到半片来信。
他不愿认命,又上了一封折子,请求去康熙身边陪驾。
漠南的温恪公主府离康熙出巡的路线并不远,出了这样的事,万岁是必定会亲自去祭奠的,若十三也在出塞的队伍中,或许还能去送一送妹妹,见见妹妹留下的两个孩子。
四爷在塞外听说了这事,心知十三必定不会毫无动作,康熙既然并未颁下恩旨,想来是对十三仍有芥蒂,他却不能坐视不理。
他往御前求见康熙,进门的时候,却见太子此时也恰巧在御帐里面。
“儿子请汗阿玛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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