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此时正手持念珠,闭目默诵着佛经,听了梁九功的话,他睁开眼睛,轻瞥了粱九功一眼。
粱九功霎时如临深渊,额间滴下一滴冷汗来,“四阿哥言辞甚是恳切,说有冤情要奏,奴才不敢自专,斗胆请万岁裁夺。”
室内瞬间凝滞,安静的一根针掉下来都听得见,就在粱九功呼吸越来越急促,正要跪下磕头请罪时,康熙突然松口道,“叫他进来吧。”
粱九功不着痕迹地松一口气,到外头将四爷请来,就自觉地轻掩上门出去了。
“儿臣见过汗阿玛,问汗阿玛圣躬安?”
四爷低头入内,心中也不免有些忐忑,便见康熙背对着他坐在榻上,他跪在塌前,小心地低头问安。
“朕安,”
四爷不敢窥视天颜,一时只能听到上头佛珠拨动的声响,和康熙古井无波的平静声音,“胤礽有什么话说?”
见康熙愿意听胤礽的话,他松下一口气来,除却如实向康熙传达了方才胤礽所说,他又忙忙补充道,“儿臣这几日见二哥是真心悔过,不敢隐瞒,斗胆来奏。”
“你倒是个好弟弟,你和胤祥,真可谓是左膀右臂。”
康熙一声轻笑,“胤祥年轻不懂事,不知道劝阻胤礽,胤礽若听你的规劝,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一步啊。”
四爷被康熙这一通意味不明的夸赞吓得心惊肉跳,他捏紧拳头,忍住抬头的欲望,直直地盯着眼前那一寸地方,竭力冷静地开口道,
“儿臣非为二哥和十三,而是诚心不愿汗阿玛因我们兄弟之事日夜悬心,圣躬违和。
儿臣不孝,若不能令汗阿玛畅怀,万国万民何所依赖。”
一室沉默宁静,连佛珠拨动的声响也没有了,他连呼吸也不敢太明显。
不知过了多久,四爷突然被康熙拍了怕肩膀,康熙穿上鞋子,明黄色的龙袍从他身边越过,“把二阿哥身上的锁链去了罢。”
四爷恭敬地朝门外磕了一个头,才缓缓站起。
他方才被康熙拍过的这一边肩膀汗毛直竖,血液翻涌,他不着痕迹地抻了抻手,低头出去了。
待行至门口,却并不见粱九功在门外,反而是一个眼生的太监来送他,四爷不知这人底细,也不敢在御前打听,只做恍然未觉,“公公何姓?”
“奴才魏珠,不敢当四爷一声公公。”
那太监笑盈盈地,若是胤礽在这,就能立刻认出来,正是对他念了一夜圣贤书的那位。
四爷点头致意,也不与他多说,出了畅春园后一拱手便上马离开了。
既然废太子诏书已下,万岁又宽宥了胤礽一些,十三那儿自然也会相应宽松许多,想来不日便能出来,只等好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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