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她为什么选了靴子做,必是因为那回他们去塞外,娘娘给十四做,却没有他的份。
四爷在帐子里细细端详眼前人的模样,一颦一笑好像都在他心中清晰分明。
若说花容月貌,那都是其次,可她每待自己多一分用心,都让他心中盈满一分喜悦。
情意相投,心有灵犀,这便是两情相悦的人生至乐。
所谓“爱至矣,乐无厌”
便是如此了。
宝月做靴子固然是想起塞外那时候,他闷闷地在自己怀里问德妃为什么不喜欢他的可怜模样,但当然也是出于经济实用的原因。
鞋子么,做的差些,简单些也无妨,到底不常有人注意。
也好让她勉强算是平平无奇的手艺蒙混过去。
时光流转,随着树叶凋黄,大雁南去,这一年很快又要过去了。
一直到过年的时候,福晋见府中仍像死水一样的没有动静,到底是先急了。
即便是关她的禁闭也该有放出来的一日。
四爷不限制弘晖来看她,可无论她怎么使人递话上去,哪怕自己让弘晖在他面前委婉地提一提,也不见他有半分回应。
莫非真要过年也给她报病不成?
四爷原本是很恼怒的,弘晖是他的长子,性格不说有多聪慧,但品性从来很好。
可福晋偏要把他扯进后院的事里来,怎么警告也听不进去。
宝月噗嗤一笑,只觉得他有一种不通世事的可爱,“人性无染,本自圆成。
四爷在外陪驾也不忘担心宫中娘娘,大阿哥担心他额娘又有什么错?四爷未免也太强求了。”
他不喜欢福晋的性子,无论福晋做了什么,他只会越来越不喜欢,但弘晖却是被四爷圈进了自己的地盘的。
弘晖每帮福晋求情一次,就只会让四爷更加厌恶福晋一分,可要一个七岁的孩子跟着父亲去厌恶自己的母亲又怎么可能呢?
宝月伏在他怀里大笑不已,“不愧是万岁爷的儿子,确实颇类圣躬。”
他对福晋的态度,和厌恶索额图带坏了太子的康熙有什么分别?
四爷一时恼羞成怒,也不计较福晋的事了,只想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赶紧闭嘴。
他威胁似的将她往怀里一按,这姑娘察觉到身前的动静,立刻识相的偃旗息鼓了。
只用一双笑出泪来的眼睛,向他横来一道秋波。
到底是白天,他如今还没有这么不要脸。
他贴着宝月的脸颊摩挲,只感觉怀中的女子像一块融化的温玉,他们紧密相拥,水乳交融,像刚从母体出生的婴儿一样不分你我。
四爷回头细细想过宝月的话,也觉得的确有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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