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政廷还没来,此时台上的戏也不是重头戏,但叶长洲甚少有机会看戏,看得无比认真,时不时大声拍手叫好,惹得正在热谈的兄弟姐妹们纷纷朝他丢来嫌弃的目光。
万寿阁九楼上十分狭小,站在走廊上个子稍高些的伸手就能够着屋顶。
不过此处有一个便利,那便是视野开阔,能将下面参加寿宴的人看得一清二楚。
一个身着锦袍的年轻人在廊上席地而坐。
他二十多岁模样,身形高大,眉目深邃,俊美中透着锋利与不羁。
满头乌发高高束起,用黑玉冠簪着,垂下许多细密的小辫子。
他手持一把带血的匕首,毫不在意地在胳膊上擦干血迹,随即将匕首插进靴子内扣里。
抓起一旁的酒壶仰头而饮,恣意洒脱。
锐利的眼眸紧盯最后一排的叶长洲,似野兽紧盯肥美猎物,好像楼下那落单的皇子已是他爪下之物,下一刻就能撕开享用饕餮盛宴。
“岑丹,尸首处理干净了么?”
他一开口,嗓音暗沉。
这人正是煜王薛其钢的世子薛凌云。
“世子放心。”
黑暗中,薛凌云身后的随从低声道,“流水山庄的人,一个不少全藏车里拉出去了。”
“按照我说的,把他骗上来,莫惊动他人。”
薛凌云盯着叶长洲,仰头饮了一口酒。
大盛尚未建国时,薛凌云本是跟随他父亲煜王行军打仗的少年将军,如今闲在京中无聊,便跟一帮世家纨绔子弟整日喝酒赌博,遛马打球,见谁不顺眼便是一顿胖揍。
因为他武功高强又力大无穷,加之身份尊贵,谁也不愿得罪这样的权贵,只得忍气吞声。
因此背地里都说他是京城一霸,现世的纨绔浪荡子。
他的最大“战绩”
便是一人独闯京兆尹府,凭借一把刀硬生生将他手下岑丹救出来,打伤无数衙役,连京兆尹府本人都被他抓住狠揍了一顿。
事后查出是京兆尹府误抓了人,但薛凌云嚣张霸道的诨名已出,最后还是京兆尹府道歉赔礼了事。
“是。”
岑丹应声,转身下去了。
此时寿宴尚未开始,叶政廷还没来,若是他来了,叶长洲便不能随便走动了。
薛凌云目光始终盯着叶长洲。
岑丹下去悄悄靠近叶长洲,对他一阵耳语,随即,叶长洲便抬头朝薛凌云看来。
薛凌云下意识往后一靠,躲避着他的目光。
叶长洲听完岑丹的话,思索片刻,起身随他上楼。
他座位本就在最后一排,又靠近楼梯口,竟没人发现这倒霉鬼消失了。
叶长洲随岑丹沿着逼仄的楼梯一圈圈往上爬。
终于爬到九层,岑丹弓腰站在门口做请势,叶长洲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他前脚刚跨过门槛踏上九楼的走廊,岑丹后脚就在他背后将门关了,“啪嗒”
落了锁。
叶长洲尚在微喘,没来得及看清昏暗的楼顶的情况,便听到身后关门和落锁声,心里“咯噔”
一下:完了,自己又被人算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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