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宓桃不怕。
那些幻想中极为可怕的妖魔鬼怪,在这时候都比不上内心那种失落来得可怕。
她有强烈的失去感,而她想抓住他。
宓桃走进后花园,看到了靠在假山石上的那道身影。
他背对着她,微微低着头,月光落在他身上像蒙上了浅浅的雾,有种快要羽化的脆弱虚幻。
她看不到他是不是在抽烟,然而那道黑暗中格外顾忌脆弱的背影已经足够让她心疼到窒息。
宓桃僵在了原地,忽然就不敢动了。
该和他说些什么呢?
要说些什么,他才会不那么生气,才能再开心一点?
虽然连宓桃都不知道,怎么就忽然发展成了这样?
是因为她在洗手间里那句无心的试探,戳穿了她伪装的信任,把她深埋心底的不堪展露出来。
那是她以为的,他的不堪。
闻淮辞当然听到了声音,也知道宓桃就在他身后不远。
可他没有回头。
眼帘低垂着,盯着自己指尖那点腥红火光,压住眼底翻涌的情绪。
其实不是忽然。
而是他一直在压抑,在忍耐。
那些不可告人的秘密,不能得见天光的黑暗,像是带着倒刺的藤蔓绞在他心脏,一直在肆虐。
他想让她记起,又怕她真的记起。
他时刻都踩在刀尖上,却又得在她面前极尽伪装,连一点痛苦模样都不敢显露。
可是她稍有一点的怀疑冒了头,她看他时的眼神稍有疑惑厌恶,他就无法克制了。
他想用尽一切方法告诉她,别怕他,别怀疑他。
他想用尽一切方法求她,求她把她的心给他,求她喜欢他。
可是好像不管怎么做,都很难。
她对他始终带着怀疑,抱着警惕。
她心中有一道防线,在阻止他进入。
那种无力感深深侵袭着他。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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