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太上皇那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旨意从金銮殿上传出,并迅传遍整个京城后,这座古老而庄严的城市再次掀起了一片欢腾与喧嚣之声!
如今,女真一族已被新册封的那位英勇无畏的镇军侯打得狼狈不堪、元气大伤;值此良机,朝廷果断出兵北伐,无疑是收复沈阳失地的绝佳契机啊!
百姓们闻风而动,纷纷奔走相告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他们为朝廷如此英明神武的决策而欢欣鼓舞!
夜幕降临之际,喧闹一整天的京城终于渐渐恢复宁静。
然而,在皇宫深处的内院里,大正宫内却是另一番景象——太上皇正与隆武帝相对而坐,共饮美酒,畅谈夜话。
桌上仅有简单的三四碟小菜和两壶香醇佳酿为伴,除此之外别无他人侍奉左右。
此刻,屋内气氛融洽祥和,仿佛时间都凝固在了这一刻,只剩下这两位天底下最为尊崇之人的低语呢喃……
“皇儿,你心中是否有很多疑问,今日只有你我父子二人,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太上皇饮了杯中酒,看着眼前从六个皇子中选出,最像大儿子的儿子,太上皇轻声问道。
“父皇,儿臣斗胆一问。
若要册封平辽伯为侯倒也合理,但这‘镇军’二字是否有些太过隆重?仅凭借此二字,镇军侯在众多勋贵之中的地位便可与国公相媲美,甚至能直逼镇国、安国两位国公啊!”
隆武帝终究按捺不住内心的疑虑,向太上皇问。
太上皇凝视着眼前的儿子,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那位曾被自己逼迫至绝境、最终造反成功却选择自刎谢罪的儿子的身影,以及他曾经说过的那些话语。
“父皇,您拥有您的荣国公作为股肱之臣;而将来,儿臣亦将拥有属于儿臣的镇军侯,替儿臣横扫天下叛逆之人,助我大齐重振前朝雄风,再现昔日辉煌,令万邦皆来朝拜,让周边异族俯称臣!”
太上皇回忆起这段过往,心中百感交集,眼眶渐渐湿润。
看着沉默不语的太上皇,隆武帝轻声问道“父皇…”
太上皇回过神来,嘴角微微上扬,轻声笑道:“何来隆重之说?若非那镇军侯年岁尚小,朕甚至想封他为国公,封侯已是屈才啊!”
隆武帝闻此一言,脸上露出惊愕之色,难以置信地望着太上皇。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父皇竟然对这位镇军侯评价如此之高、重视程度如斯!
太上皇似乎看穿了隆武帝心中所想,继续说道:“皇儿啊,现今的大齐,无论是文官体系还是功勋权贵阶层,皆已被世家大族牢牢把控。
每年通过科举选拔出的官吏,大多出自世家名门;而那些在军队中崭露头角的将帅,亦多半源自将门世家。
普通百姓于这大齐之中,欲要出人头地愈艰难呐。”
言罢,太上皇目光投向殿外深沉的夜色,眉头紧蹙如川字纹。
“历朝历代的先帝们无不为此忧心忡忡、费尽心思。
然而每一次精心提携起的平民官员,要么最终投入世家门阀的怀抱,要么遭逢莫名其妙的罪责被罢免官职、削去爵位。
数年来,真正由平民白手起家登上仕途者,恐怕仅剩下安国公一人而已啊!”
太上皇的话语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奈与忧虑。
在今日,太上皇轻抿着美酒,缓缓说道:“前岁那场辽东的大败仗,使得那些将门勋贵们遭受到了沉重的打击,而这却也意外地致使文官的权势日益增重。
在这朝廷之上,镇国公与安国公他们的话语权正变得越来越低微,弹劾武将的折子更是如雪花般纷纷涌现。
倘若不是辽南那边突然崛起,只怕那些文官就要妄图去染指军权了,到了那个时候,我们皇家想要制衡文官,将会变得极为艰难。”
太上皇边说着,边又饮了一口酒,此时他已略有醉意,但眼神却依旧清澈而明亮,继续言道:“朕当初提拔那位平辽伯之时,本意只是想让武官方面能够有个人站出来,以此分散掉文官那争抢权力、谋取高位的注意力。
毕竟平辽伯并不在京城,甚至连辽南那片地域,朝廷对其的掌控都有些鞭长莫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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