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良心,他那时只是单纯觉得这姑娘日子过得挺惨。
周宴舟看懂陈西眼里的屈辱,莫名心慌,本能地别开眼,开始打量起这间办公室的布置。
很老土的装修,跟北京摩登大楼里的公司完全不能比。
不知道有多少年的历史,墙皮开始掉落,东一块西一块的斑驳,靠北面的办公桌也有些年头,款式陈旧不说,桌角还磕掉了漆面,显得廉价且难看。
周宴舟想不通,他是怎么想的,好好的美国不待,非要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儿?
正当周宴舟心生后悔时,他视线往右一拐,突然瞥见办公桌背后的书架上摆了一张全家福。
相册里拢共五个人,周宴舟一眼扫到站在第一排最中间的小姑娘。
她站在一对年轻夫妇之间,双手挽着父母,穿着红棉袄、黑棉裤,头上扎两根麻花辫,素白、精致的小脸上点了颗朱色观音痣,对着镜头笑得一脸灿烂。
只看一眼,周宴舟便认出相片里的小姑娘是斜对面明明心里委屈,面上却装得若无其事,一双清澈、干净的杏眼漫无目的地盯着办公桌上那盆绿植的陈西。
周宴舟顺着瞧过去,没觉得有什么稀奇。
就是一株办公室里随地可见的蝴蝶兰。
陈西察觉到一道不容忽视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徘徊,她有些不自在,不动声色地放慢了呼吸,脑袋也往窗口移了几分,心里默默祈求小舅这通电话快点结束。
不知道站了多久,陈西终于听见小舅在作最后的道别,她莫名松了口气,绷成直线的肩膀也不自觉地垮下来。
周宴舟见状,嘴角扯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好似在说:“小屁孩挺会装。”
陈西装没看见,别开眼,默默撇了下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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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西一直以为周宴舟就是个纨绔子弟,没想到他才是这顿饭的重量嘉宾。
走出公司大楼,周宴舟径直上了一辆等候多时的黑色商务车。
陈西认不出牌子,只是看司机站在车门口,一身西装革履、戴着白手套,弯腰恭迎周宴舟上车的模样很气派。
周宴舟坐上后排后,抬眸瞧见陈西一个人傻傻站在原地,想也没想地叫她:“愣着干嘛,上车。”
话音刚落,周宴舟就察觉到陈西一脸怀地盯着他,他禁不住笑,好脾气地问:“怕我拐卖未成年?”
陈西在周宴舟的戏谑中慢慢败下阵,正当她准备开口反驳时,小舅在后面急匆匆地叫住她:“西西你跟我一个车。”
小舅气喘吁吁跟上来,拉住陈西的胳臂,不由分说地将她拉进后面的凯迪拉克。
不知是不是错觉,陈西觉得小舅对周宴舟这个人的态度很复杂。
尊重却警惕。
准确的说法是,小舅不想她跟周宴舟有过多交集。
陈西刚被小舅拉上车,就听小舅隐晦地提醒:“那是北京总公司董事长的儿子,过来历练历练,待不了多久就要回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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