杵在原地站着,她没挪开脚步。
也不知是周围太过岑寂,还是想到三天后他要出院,又或者是听闻他在国外的那些惨淡,此时她的心头就莫名其妙地漫上来些许忧伤和心疼。
就像是,抛去年少时,渡在他身上的那层金光。
她渐渐看到被这个男人隐藏起来的好多面,怯懦的,自卑的、依赖着人的……宛若一只受了伤,正等待着被治愈的小鹿。
她多么希望,他能赶紧好起来,又或者是他的苦痛能分她一半,一同承担着。
也似是能猜出他在英国的这几年,应该是骤然发生了某些不太好的事情。
可到底不敢直接问,毕竟那样可能会再次将他缝合的伤口再次撕破。
也记不清到底站了多久,她的视线一直紧锁在里头的男人身上,再加上四下寂然,故而只要有一丁点的微小动静都是极其轻易能被察觉到的。
而就在下一秒。
她就观察到躺在病床上的人就像是做了噩梦,四肢拼命地挣扎晃动着。
呼吸也在猝然间变得不太均匀,嘴里在喃喃地念着什么,但具体的内容隔着一道门,实在听不到。
几乎是下意识的。
祝兴妍立马扣下门把手,蹑手蹑脚地进到病房里头。
估计是又梦到小时候了,祝兴妍把边上的椅子轻轻挪过来坐下,抓住了他时不时颤动的手,似是也没有其他办法可以帮助他。
人在睡梦中说的话都是含糊不清的。
故而她竖着耳朵听了冗长时间,也没把叶润绩的梦话听出个所有然,可却也能感受到他此刻的胆怯。
就这样紧握着,男人始终沉溺在梦魇当中,并未苏醒。
而她也因为身处昏眛之中,越来越没精神,困得眼皮直打架。
可就即将闭眼之际,耳畔倏然响起的一句男声,把她打散的注意力猛的抓回来。
音量算不上高,咬字却比方才要清晰得多,似是将他残留着最后那点力气都用尽,气若游丝:“我,能不能不走啊……”
她记得很清晰。
是十年前,最后见面他说的那一句。
一字不差的。
—冬季的气温没个定性,忽冷忽热,变化异常,再加上流感的盛行,医院病患不免增多。
那个晚上,叶润绩虽是不安,可也还是一觉睡到清晨,中途都没醒来。
而对于他梦中的那句呓语,祝兴妍也只是压在心底,绝口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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