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车在夜幕落下后的城市街头疾驰,梁玦一句话没再说,将车开得很快,一路往浅湾码头去。
车停之后他先推门下去,两手插兜靠坐在车头远眺前方的海上夜色。
想起上一次在这里,傅逢朝烧了他的东西,今日再来却是截然不同的心境。
傅逢朝慢悠悠地跟过来,倚他身边也坐下,没有出声打扰。
凝目静静看了很久,梁玦开口:“明天是我哥的忌日,我每年这天都会独自来这里待一整天。”
傅逢朝说:“我去年也来了。”
梁玦道:“我知道。”
傅逢朝回头看向他,梁玦点头:“走的时候看到了,你给我发的消息里也说过,还说在这里感觉不到我的气息。”
傅逢朝错开眼,淡道:“我直觉还是挺准的。”
梁玦的声音化作一声轻叹:“你错怪了我哥这么多年,跟他道个歉吧。”
傅逢朝说:“之前已经道歉过了。”
梁玦想问什么时候,话到嘴边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是之前给他哥的长明灯续费那次。
“我很感谢他,”
傅逢朝慢慢说着,“也许不该这么说,但我确实很庆幸,那时活下来的人是你。”
海边的风很大,梁玦听着随风送来的声音,半晌道:“你说过我哥他不会怪我的。”
傅逢朝道:“相信你自己心里的答案就好。”
梁玦轻吐出一口气:“如果我哥已经投胎了,希望他这辈子能过得轻松自在些。”
傅逢朝肯定道:“会的。”
梁玦心头一松,在这一刻终于彻底放下,值得他在意的人或事都会好起来,已经不能再奢求更多了。
一如他们所料,澳门发生的事情因为证据不足,最终不了了之。
梁玦爷爷的管家却没再出来,他因私下偷窃变卖白庄的古董,数额不小,将要背刑事责任。
梁玦在三天后又去了一趟白庄,傅逢朝陪他一起。
这次傅逢朝跟随他进去,在外面花园里等他。
这里的管家换了新人,是梁玦安排来的人,连带帮佣、护工、司机、园丁,所有在这里干活的人他都重新筛了一遍,有不安分的全部换掉了。
梁玦在书房里等他爷爷,顺手取下了墙上他们的那张合照。
他爷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格外阴沉的:“你已经把我软禁在这里了,还打算做什么?”
梁玦回头,他的爷爷坐在轮椅里被人推进来,强撑起的精神气早已外强中干。
梁玦握着那张照片相框,抵在书桌上,看着他爷爷。
位置调换,他这样站在这里居高临下地打量他爷爷,像他才是这个家里的掌控者,或许现在本来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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