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飞快地跳下窗台,抬手摘下墙上悬挂的那把意大利紫杉木长弓。
我轻轻走到隔壁门前,房间里寂静无声。
可是我知道有些什么就在里面。
那不发出丝毫响动,然而真实存在的生物。
他在干什么。
他想干什么。
我从不怀疑自己的直觉。
房间里有某种气息芬芳四散,那是鼠尾草的芳香,和这个季节并不相称。
那香气犹如清澈的眼睛。
那不像香料,倒更仿佛是某些东西从遥远旷野中带来的天然气息。
我轻轻咬紧下唇,然后猛然推开了门。
与此同时,箭上弓弦,三英尺长银镞箭一触即发。
我毫不犹豫地冲了进去。
是的,毫不犹豫,因为对自己有足够自信。
我擅长的杀戮不只有霞月这一种方式而已。
自幼年起,祖父派来的教官便从没有对我不满意过。
六英尺长弓虽不算拿手好戏,每分钟十二箭的速率却可同任何一个标准弓箭手抗衡。
可是房间里空无一人。
只有轻轻落下的窗幔在风中兜出一个完美的漩涡。
落地长窗有一半大开着,阳台上空空荡荡。
窗外的黑暗在灯火通明的水晶玻璃上游走,逡巡不前。
我可以看见黑色的树枝在夜风中温软舞动。
寒风刺骨,倏然扑入房间。
壁炉的火焰狠狠一抖,梨木的炸裂声清脆可喜。
一切看上去都无比平和愉悦。
只是我已经气得发抖。
我紧紧握着弓尾,精心镶裹的温润犀角在我掌心一片冰冷。
我慢慢放开了箭。
我不知道我碰到了什么东西。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无论对方是什么,都比我更加高明。
他甚至不屑于伪装一个无人来过的现场。
大敞的窗子,房间里久久不散的奇异芬芳,这一切都证明那个东西是真的来过。
何况……仿佛被什么狠狠一击,我猛然转过头去。
侧面墙上是那幅肖像,画上是十六岁的我,白衣,长发,笑容妖娆狂傲。
那是晴游特意聘请的一位荷兰画家所作,在当年那个任性的夜晚之后,为任性的我留下唯一的记忆。
我从来都不喜欢画像。
仅有的那一次,是为了晴游的好兴致。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