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院新赶来的增援已经接手了这片街道,善后工作正在有序的进行着。
执行部一开始并未想到是诺玛被屏蔽了信号,事实上他们宁愿相信有三位龙王一同苏醒。
所以他们第一时间是在排查诺玛是否出了故障导致联系中断,毕竟要知道那可是诺玛,而这里可是在北美大6上,自家主场。
也正是因为如此,导致了增援的度比平时慢了一些,但好在有可靠的s级实习专员力挽狂澜,避免了悲剧的生。
……或者说避免了一部分悲剧的生。
三号已经醒来了,穿白裙的姑娘就在男孩的尸旁边跪坐着,她就那样平静的看着自己的恋人,男孩身上死侍化的特征已经因为死亡而消退,他的身体异常的苍白,身上千疮百孔,就连口腔里都有一道贯穿伤。
男孩的眼睛是黑色的空洞,那是他被怪物吃掉意识之前所能做到的最后一件事。
他的眼窝深陷,血缓缓流淌而出如同泪水滑落脸庞。
但女孩儿没有眼泪,她就那样平静的看着自己已经死去的恋人,好像世界上其他东西都已经不存在了,只留下她与他。
他们注定要陪伴着彼此直到天荒地老的,她一早就知道了。
她想起一个月前在宾夕法尼亚的那次危险悬赏,那几乎送掉了整个小组的命。
按道理来说组长并不在此列,组长们永远都站在最安全的位置督管和指挥组员们。
在任务失败之后,组长出面收拢剩余的组员,就在他询问李家玮想要了解详细情况的时候,一把刀子从他的身后贯穿了他的喉管,那把刀子来自三号,组长连遗言都没有。
于是李家玮和三号开始了他们的逃亡之旅,临行时李家玮搜刮了组长身上的所有钞票和一种组织最新研的秘药,据说这种血统提纯药物非常有效,可以强化使用者的血统和身体机能。
他们没敢走在一起,这样的混血种组合太过惹眼,组织如果追查就会很快察觉。
他们从宾夕法尼亚一路逃亡,沿途错开一个车次的时间乘坐灰狗,女孩隔着车窗去看沿途的风景,有时艳阳有时阴雨,但风景总有不同,全是在成长中从没看过的。
她从记事起就开始参与悬赏任务:探寻古墓,杀死带有血统的某人,从各种地方偷取炼金器械,等等等等。
他们出时被装在货车的车厢里,不知道自己从什么地方出,也不知道自己被带去哪里,更遑谈欣赏风景这一说了。
女孩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微风送来泥土和青草的气息,她呼吸着从没获得过的自由的味道,心里想着先她一步出的男孩。
他们一先一后的穿行在沿途的城市里,像是两只未经世事的小鼠在繁乱的下水道中跋涉,他们无法直接交流,只好互相写信联系,在夜里,女孩趴在旅馆房间的的窗边,隔着熙来攘往的人流和在街道另一头旅馆里的男孩儿对望。
世界嘈杂如同大海的潮水,他们就这样默默看着彼此的眼睛,好像海水中的礁石。
他们是两只下水道里的老鼠,拼了命的从下水道里逃出来,想要看一眼外面的世界。
外面的世界是很美好很美好的,但外面的世界不允许老鼠们在这里活下去。
于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恋人,其中一只老鼠把自己伪装成猛兽。
外面的世界是很美好的,而且还有更多的美好。
但老鼠是不知道这些的,逃出下水道是一个错误,即使伪装成猛兽的老鼠也还是只老鼠,于是老鼠被人踩死,它躺倒在灰暗阴潮的石路上,口鼻殷红。
然后三号想起了她和李家玮初见时的情景,那天她一直走到晚上才找到那处农居。
一个男孩寂寞的看着樊笼里的鸡鸭出神,她上前两步,男孩转过头来。
两个身处樊笼中的人隔着院门对视,而在他们的身边的樊笼中,鸡鸭嘎嘎自乐。
她盯着男孩的眼睛看得出神,就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一样。
组织里有各种各样的眼睛,痛苦的,寂寞的,狠毒的,麻木的,但从没有一种眼睛像是男孩的眼睛那样充满温柔的悲伤。
她看着那双眼睛,好像自己的心也被那种悲伤打动,在组织残酷的生活中成长了十数年之后,她第一次觉得自己麻木的心又活了过来。
她觉今天真是个好夜晚,天上有那么多的星星。
可是那个温柔的人已经不在了,就像是一把火烧了房子,望着灰烬你知道那是自己曾经的家,你想要回去,但只有灰烬的粉末升腾而起作为回应,那是曾经美好回忆的骨灰,挥之不去,熏眼呛人。
她伸手抚摸男孩冰冷的脸颊,从他的眼窝里流下红色的眼泪,染红了她素白的手指。
她忽然想起从前有一天的傍晚非常美好,在一片咯咯嘎嘎的鸡鸣鸭叫声里,她迟疑的开口说:“我是三号。”
但话一出口她就觉得后悔,这算什么呢?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介绍和这样一个可笑的名字。
以往她总是因为这个名字而受到耻笑,可是那个男孩却对她点了点头,同样开口介绍,眼底温柔声音也温柔。
“我是李家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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