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被四两拨千斤地带了过去,沈英持又好气又好笑,拉起夜弦的手按在自己胸前,低声道:「以后,可不能再忘了我。
」
夜弦伸臂搂住他的腰,脸颊贴上他的肩膀,低低「嗯」了一声,沈英持一颗心都要化开,抱住怀里柔顺的情人,心满意足地沉入梦乡。
京城本是个浮华的地方,豪门大户夜夜笙歌,就连普通百姓,也时常攒下几文,上教坊听个小曲儿,那份惬意自得,远非边陲的苦寒寂寞可比,以往武将回京述职都免不了醉卧温柔乡,舍不得离开,沈英持算是人们眼中的异类了,他出身行伍,性格冷漠刚硬,与那些文官的迂回酸腐格格不入,回京以来,甚少应酬,专心在家缠着夜弦,对于实在推不开的饭局,表现得也十分冷淡,陪酒的艳姬坐到膝盖上他眉毛都不会动一下,让与他相识的官员们暗中咋舌:分明是一块又冷又硬的石头!
于是沈大将军专宠一名美男子的闲话越传越热闹,特别是他再一次婉拒了皇帝赐婚,又三天两头告假不上朝,平日里也不怎么出门,人们猜也猜得到这位令敌军闻风丧胆的大将军怕是已经积溺成迷、无法自拔了。
朝臣之间的闲言碎语传到皇帝耳中,都被一笑了之,朱锦恒只要臣子们尽忠尽职,向来懒得管他们的家务事,直到右丞相奏了沈英持一本,说他荒唐淫逸、败坏伦常,勾起了朱锦恒的好奇心,一时兴起,某日早朝之后,摆驾将军府。
「沈爱卿久病不愈,朕着实放心不下。
」换了一身便服,朱锦恒只带了几个贴身护卫,打着探病的幌子,行扰人清静之实。
沈英持也装得有模有样,恭谨道:「陛下挂心了,臣感激不尽。
」
朱锦恒哈哈一笑,道:「你倒是比朕还逍遥,王丞相早朝上奏了你一本,抱怨咱们大将军沉迷酒色、荒怠朝务了。
」
沈英持挑挑眉,完全没往心里去——反正他在京城也待不长久,懒得同那些酸迂文人们一般计较。
夜弦有些尴尬,平时虽足不出户,也知道自己与沈英持的事被朝堂市井之间传为笑谈,他又没有沈大将军那样的厚脸皮,一时如芒在背,俊美的面容带了几分黯然,沈英持给了他个温暖的笑容,眼底尽是满溢的柔情,看得朱锦恒肉麻之余,不禁又羡又嫉。
啧啧,自己贵为天子,身边珠翠环绕,美人如云,却没有一个让他心动情撩的,后宫里个个端庄娴静,温柔得像春水一般,可是,朱锦恒暗中叹了口气,他要那些死气沉沉的宫妃们做什么?这怦然心动的滋味,九五之尊难道一辈子也尝不到了?
狭长的双眼微眯了起来,闪动着狐狸般狡猾的光芒,不怀好意地扫了他们几眼,看得沈英持头皮发紧,心知这皇帝的坏心眼又冒出来了,果然,皇帝端着茶杯,笑眯眯地道:「朕听闻前一阵子,三弟带着黎国使者岳承凛到你府上听曲?」
「确有此事,不敢欺瞒陛下。
」摸不清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沈英持决定见招拆招,夜弦听到「黎国」二字时,心头突然有种难言的苦涩,不期然想起那个如月亮一般苍白美丽的少年。
他知道三年前沈英持曾领兵大败黎国军队,将黎国太子斩于帐下,并一路攻入都城虎堰,使之不得不割地求和,向天朝俯首称臣。
一场征伐,寥寥数言提起,却总是让他心惊肉跳,说不清是为了谁。
朱锦恒看出夜弦心神不定,笑道:「那瑞雪也是黎国人,岳承凛可是找她叙旧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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