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见到一具六趾尸骨与另一面镜子！
殷唯清确认自己之前破的镜子就是污染源，污染桎梏消失的感觉很微妙，但灵力异常之人可以感受到。
可如今……镜符能破镜一次，那是他与爻奚夫人的豪赌，他不确定还能破第二次。
“你的表情很精彩，”
周克玉说，“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还有另一面镜子吧？”
殷唯清没有说话，他感觉到了面前这人奇怪的亢奋，他想知道这人要说什么。
周克玉在小院里差点就被殷唯清制服了，法器符篆几乎全都被毁了，他知道两人的实力悬殊。
可是他现在有一种奇异的快感，他很遗憾此处的黑暗，让他不能细细看清殷唯清的表情。
周克玉知道自己与师父的所作所为，一旦被灵协逮到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而他那个想法很多的师弟纪松华，杀了小师弟之后不知在世界的哪个角落游荡，更是完全指望不上。
周克玉引殷唯清到此处就不想再逃了，或者玉石俱焚，或者豪赌一场。
肌肉结实的年轻人舔了舔嘴唇，满怀恶意地轻声说：“在我小时候，师父曾被茅山掌教逮到过一次。
不要想太多，不是几十年前那次，而是十几年前……”
“那时候师弟还是个小屁孩，小师弟也才刚出生。
师父受了重伤，带我来到这里，”
周克玉说着，声音微微颤抖，“那年我才十几岁，但我天生力气大。
师父让我挖了一个坑，然后叫我在洞外等着，不许回头看……”
“我看到这个奇怪的骷髅就够害怕了，挖好坑之后，我大概就站在你现在的位置附近吧，没有敢回头。
然后我听到山洞里有填土的声音。
我很奇怪，为什么师父让我挖了坑，却要自己独自填土呢？也许是想取什么宝贝不让我知道吧……”
“那是一个晴朗的夏夜，那天晚上的月亮特别明亮，我被蚊子叮得受不了。
我问师父好了没，他就这样走了出来，一副伤已经大好的样子。
然后他问我……”
“你是谁？”
那个时候的少年周克玉还有些懵懂，但是之后的很多年，他时常想起那个夏夜。
他反复地回忆，反复地思考，终于在某一天忍不住偷偷找回了这个山坳。
已经见过血、炼过鬼的周克玉再也不怕那个诡异的骷髅了，本性的贪婪让他想知道师父究竟藏了什么秘宝，让他当年顶着重伤也要回到这里。
结果，他在当年挖的坑下面，又挖出了累累的白骨。
五具看起来一模一样的六趾白骨骷髅！
吓瘫在地的周克玉终于想明白了，自己认识的那个师父怕是早已经死在了那个夏夜。
难怪走出来的那个人，不仅仿佛不认识他，还让他复述了一遍他们是如何被茅山的人发现并追捕，又是如何逃到这里。
周克玉平时也是个胆大心细的人，他平复了一下心情就把尸骨全都埋了回去，只当自己从没有回来过。
直到近来师父又拿出那面镜子，并且用来杀人，他才确定自己能活到现在原因，是那天晚上的一念之间先去挖宝，而不是先去动那一面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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