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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子楚走到差役们面前对着其中看似当差头的继续道:与人方便,与己方便,是不是,老曹?
“是,是,是!
原来是楚少爷”
差头陪笑着:张大人,胡大人的公子千金也在啊,不知是什么样的春风暖风富贵风把诸位青年才俊吹到同安街来了---
“龙卷风,狂风,暴风,失心风”
张嘴板着脸大声回应,又道:老曹头,你这龇牙咧嘴,阿谀拍马的毛病可要改一改啊,我爹平生最讨厌什么,你应该有耳闻吧,他老如今虽然没有了以前的刚猛、正派,但对你们这种谄媚奉承之人可是从来不会手软。
“张公子说笑了,刺史大人何等的正派,我等无不心悦诚服,五体投地,拍马莫及---”
差头旁边的另一位差役抢着答道。
“打住,打住,打住,老曹啊,老曹,我说你们可真要当心了,你看看你们,一个赛一个的马屁精,如此逢迎之道不可取”
。
“不可取”
张嘴又加强了语气说这三个字,继续道:正不正派,找个刚碧玉之年的续弦,硬逼着我叫“小娘”
我是不敢苟同,要知道,比我年长不足二载!
随后又加重语调:二载啊!
“几位官爷,少爷,我现在---”
少年拿着竹竿面露急色,心急如焚地等着差役与张嘴的唇枪舌战尽快结束,结果他们你来我往,喋喋不休,如今实在等不下去了,便有了刚刚的催促。
“快去吧”
张子楚回话,“你叫什么名字?”
随口又问道。
少年又望向差役,差役挥手示意应允,便迅冲向地上的那些尸体,头也不回的回张子楚:“我叫段寻。”
段寻扫视尚有些没有被打扫干净积雪的地面,一眼就现了遮着头,露着粗布麻衣---
一只显得与穿着格格不入的云头锦履停顿了段寻的眼神,段寻缓缓的踉跄过去,低下身子,抚摸着鞋面,泪水滑下---
“这只履”
他太熟悉了,这是他挨了一个有钱员外整整三十拳,二十脚所得的报酬买来孝敬他娘亲的,当时他娘亲还因为此事又狠狠的揍了他十几拳,吼他傻---他娘的拳头不疼,并且让他觉得很开心,因为他娘不会在沏茶水时,担心茶壶滴下的热水烫伤脚面了,这双履是他娘亲身上最贵重,也是最珍爱之物---如今---
“还有一只呢”
段寻悲痛着,四处寻找---
“给”
张子楚拿着另一只刚从距离段寻几丈外地方拾起的精致锦履,走过来递向段寻,又言道:节哀吧,让你娘早些入土为安吧。
段寻接过锦履穿在尸体的另一只脚上,颤抖着闭上眼睛尝试去揭开尸体头上的麻布---
缓缓地,段寻撑开紧闭的双眸---面对那张熟悉干瘦的脸颊,再也抑制不住,大哭着:娘---
此时的伤感悲达上苍,痛彻云霄,罕见的晴冬起了炸雷---像是在呼应着段寻告慰,送别娘亲---
片刻后,张嘴道“兄弟,别痛哭流涕了,我五岁没娘,胡吹三岁娘没,张子楚更是祸害一个,从娘肚子里刚出来,娘亲就撒手人寰,唯恐看见他长大贻害四方---
“住嘴”
段寻厉声喝道,然后喘了几口粗气,低声自语道:我没出生父亲就死于战乱,与娘亲相依为命,没有亲眷,没有朋友---你们这些锦衣玉食的大少爷,大小姐知道我们吃一顿饱饭,天赐一晚无风无雨的美梦有多奢侈吗?明白我们三日不食,画饼充饥的凄苦吗?如今---娘亲---段寻回忆着往事---抽搐着---
“段寻,死者已矣,还是让你娘早些入土为安吧,你娘泉下有知我想也是希望你能做一个拿得起欢乐,放得下悲伤的有志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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