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鱼踮起脚悄悄道:“不行。”
清甜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江逾白耳廓边,登时灼红了他的耳垂。
“咳咳。”
江逾白不自在地咳嗽两声,随后郑重其事道:“既想有本事,又不想修行,世间哪有这般的好事。”
距离月圆之夜又近几日,江逾白难免忧心忡忡。
“我”
大鱼垂下脑袋,嘴唇几度开合,却道不出只言片语。
银月当空,皎洁明亮。
远处千山相叠,颠连起伏,恰似黎纤此刻七上八下的心。
大鱼如犯了错的小学子般站在门槛处,双脚并拢,长睫低垂,唇瓣紧闭,十只白嫩的细指无措地绞在一起。
江逾白从未见过他这幅模样,思量许久也不知这鱼到底在纠结什么。
他的鱼心性纯稚澄澈,喜怒哀乐也全都写在净如清潭的眸子里。
怎地突然就有了不愿意透露给自己的小秘密。
江逾白难免心中滞闷,既埋怨自己疏忽大意,解不出黎纤心中所想。
又对临近的望日忧心不已。
既望之夜,北斗星移,太阴满如盘。
阴气稠密,月华浓郁,乃是上古众妖能量最蓬勃旺盛之时。
但,大妖修行可谓成也月华,败也月华。
届时,大妖修为暴涨,体内真元横冲直撞。
若不加以疏浚引导,轻则受尽妖力膨溢折磨之苦,重则失智发狂爆体而亡。
“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知不知道这是关乎你这条命的大事!”
江逾白忆起手札内容,越想越慌,一时情急,竟是冲着黎纤吼了出来。
不是往日里和缓醇厚的音色,这句话语调微冷还夹杂极易察觉的愤怒与无奈。
大鱼被吓的一哆嗦,但仍是向前一步,指尖微颤地攥住江逾白的袖口。
他略略抬起头,用带着些许讨好的目光望向江逾白:“不疼的,忍忍便过去了。”
紧接着,大鱼小心翼翼地踌躇开口:“我不想修行,不想恢复妖力,我担心白白会怕我。”
寒玉墙遮住外面的挑衅谩骂,也遮住了自东袭来的阵阵和风。
搞得这半面小院格外静谧寂寥。
以至于只能堪堪听到海棠粗木下的几只小蛰唧唧啾啾。
和江少主略有不稳的喘息。
黄桐叶无风自落,悠悠地打着旋围在大鱼周身。
衬得他越发无辜委屈。
江逾白抬手扫落飘在大鱼发顶和肩膀处的枯叶。
他闭了闭眼,这几日的浮光掠影在他脑海中依稀而过。
大妖修行依赖月之精华,但黎纤自那日在巷口打死那两个十方无相的驯兽师后便开始躲避月光。
无论是在城主旧邸的水牢还是在重檐庑殿下看比斗,大鱼都要将那件自己给予他的黑斗篷罩在头顶。
就连将他从药庐带到厨房,途径这一小段回廊的路程,他都要遮住口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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