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去附近的职高读书,我们学校很多去那里的。
读三年就可以工作了。”
他看着加乐,忽然有点不敢直视他,他在任何一个人面前直截了当地说出这些话,唯独不能对他。
加乐比任何一个人都看得起他,总喜欢夸他,他并没有这么好,这一番话让他隐隐感觉愧对他的期望。
“那,读职高总有专业。
你想选什么专业。”
“还没想好,总,总归赚得了钱的好吧。”
加乐仔细瞧他,士乐略垂着头,是他一向的发呆神情,这些年总算长大了点,他和士礼不同,眼睛圆而大,眼睫很长,像从前动画片里雪人的眼睛,发呆时失焦,常常没有神采,一副清秀又呆板的模样。
与士乐讲过这么多事,多得他自己也记不清了,连他妈妈都说他话多,还是些没用的,士礼不耐烦时也说,他就是以后老的不行了嘴巴也闭不上,士乐却从没抱怨过,他总是愿意听,而且一副虔诚样子,他啰嗦一通下来,士乐会笑,不论是什么样的事。
他笑起来嘴角旁有一个不深的酒窝,脸颊鼓起,他的眼又没有那么圆了,一切都是莹亮的。
加乐常想揪揪他的脸,然后拇指抚过他眼角,将他稍长的额发往后拢一把。
他会惊讶地抬起头,问怎么了,月牙似的眼又瞪圆。
他是不同的,快乐也好烦恼也罢,渐渐什么事都想说给他,等他的一个笑,才觉得圆满。
加乐忽然懂得他不愿与士礼多谈自己和士乐的交往,只在他这份不言而喻却又秘而不宣的情感。
想一辈子与他讲话,讲到老死。
加乐呆到雨完全停下,暮色四合,傍晚的光是温柔可直视的金色,他翻过窗,站在窗口,看了一会夕阳。
士乐也探出半身,谁都无话,共观一片晚霞。
加乐倚在墙上回头,“真的不想去上高中吗?”
士乐嗯了一声,好像片刻之间,天空变暗,成一块巨大幕布,加乐的脸也隐在昏暗里,“我不聪明,真的很笨。”
他房间里没有开灯,人缩回去躲在阴影里,不但很蠢还十分糊涂,什么事想不明白就不去想了,要什么东西得不到就不去争了,加乐凑到他面前,就这样盯着他的双眼。
他们从未靠得这般近,士乐脸上陡然发红,可却无法往后退,一时就僵在当场,听得加乐讲,“我看看你是不是在讲笑话。”
“别对自己总没信心,士乐。
也许只是在学习上不太行,不代表在其它事上也是如此。”
,天相有明有暗,人也如此,有长有短,若只把主流认作的好当好,世上便了无生趣。
士乐只觉得心跳厉害,似乎下一刻他们眼睫就要相触,加乐的大道理他没有听完整,眼里只有他乌黑眼瞳。
他也不知道自己答了什么,加乐摸一把他发顶就退开,走前还是常说的那句,叫他好好吃饭。
士乐靠着墙坐下,屋里还是黑着一片,他晃神努力回想加乐说得话,可怎么都集中不了精神,忽然灯亮,士乐眯起眼睛。
“怎么不开灯?”
,是士礼回来了。
他敲门没人开,原以为士乐出去了,没想到他像失了魂一样坐在地板上。
士乐站起身,问他哥,“怎么回来了,不在外面吃晚饭吗?”
本是这样打算,结果夫妻俩没说两句就又针锋相对,还好是在外面,貌合神离地陪士礼逛了一会就分道扬镳,士礼嘴拙没能起什么作用,看唐穗不太开心,就陪着她在商场转。
士礼以为女人都是一样的,购物逛街就会快乐点,这是偏见,他妈显然不在这样的范畴。
“我刚刚看见黄加乐从咱们家出去,他来找你?”
士乐点头,士礼想起他刚刚那副恍惚神情,不由得抿嘴问他,“他对你说了什么吗?是不是他欺负你了?”
士乐疑惑地看一眼他,“怎么会,他从没有欺负过我。”
“也是,他不是那种人,我多问了。”
,士乐平日里也是神游太虚样,他倒是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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