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迷度一愣,不明白她问的这古怪问题,但近来已经习惯了,想了想,才答道:“我娘亲笑起来……大约是好看的吧?只是我已经有许多年未曾见过她。
我九岁那年便被逐出了王宫,送到了碎叶城做城主。
这样多年父汗都不愿意让我回到王宫瞧瞧娘亲,所以娘亲笑起来好不好看……我实在想不起来了。
自我记事,我从来只记得她哭,不曾见她笑过……”
华鸾素一呆,不曾想到他还有这样一段往事,见得平日笑意满面的男子因为她这话而情绪低落,她不由生了几分惺惺相惜,拍了拍他的肩膀,笨拙的安慰道:“你不必难过,其实我娘亲也不笑的。”
想想,又补充了一句:“不对,娘亲是对着别的兄弟姐妹笑,只对我不笑,严厉的很!”
又遗憾的叹息了一声:“我大约是真的不讨人喜欢吧!”
这是她首次面对别人吐露自己对这件事的隐痛之意,但无论如何也不曾想过竟然是这异域的男子。
贺凤冷与吐迷度在议事房门口分手,瞧着他进了房,又有几分不放心,生怕他吃了安小七的亏,静立在原地听动静。
他耳力过人,房内响动听得十之八九,晓得吐迷度被踢下了床,差点轻笑出声。
青草湖边草色转黄,转眼已是秋凉,他来此也已三年,大漠的气候也已适应,但大约是心中有事,总是不曾有安枕开怀之时。
这三年间,他恨意愤懑,枕戈旦待,以报大仇。
但是遇到安小七的这些日子,他渐渐回想当年之事,心中不无惨烈的想到,置自己与死地的,非是安小七,乃是称得上血脉至亲的亲人。
三年前的太原府,谁人不知贺凤冷之名。
贺家堡的大少爷,贺家堡堡主贺天祥的嫡子。
贺堡主武功了得,但四十岁上遭逢大劫,双足再也无法站立,他的夫人冯宁忧心过度,辞别尘世,独留爱子贺凤冷。
贺堡主虽有爱妻冯宁,但另有妾室凌清清,也是江湖名门女子。
凌清清所生的二少贺凤默仅比贺凤冷小了半岁,身量体形与他一般无二,此乃冯宁心中隐痛,至死有怨。
贺家堡自贺天祥落得此劫,对外之事向来有其弟贺天傲打理。
只是自贺凤冷年纪渐长,贺天祥数次暗示其弟要将堡中事务交由长子打理,已惹得贺天傲数次不悦。
2121、月明归路远20安小七来的那一夜,正是贺天祥五十寿诞。
酒宴之上,江湖群豪前来贺寿,贺天祥多喝了两杯,便宣布往后贺家堡事务皆有长子贺凤冷打理,贺凤冷数十年来跟在二叔贺天傲身边学习,此时下意识回头去瞧,却见二叔面上虽笑意团团,仍如往日般亲和,但他握着酒杯的指节分明用力,若非众人在前,怕是手中那个小小的酒盅也要被捏碎了。
宴毕送了父亲回房,在自己院内遇刺的时候,他还在奇怪,堡内防务向来严密,且无人带领,何人能摸进自己院里?只是安小七那小匕一击而中,他并无机会觅到答案,便昏迷了过去。
他以为自己从此以后便去了地下与娘亲团聚,再次被痛醒的时候,他疑惑的睁开了眼睛,头顶繁星浩瀚,身上冷寒浸体,最痛的竟然不是胸口的刀伤,而是右脚踝。
他吃力的抬头去瞧,顿时被惊住,只见脚踝之处正低着个尖耳毛茸的脑袋,瞧那身形与狼无异,分明闻到了血的气味,才来进食。
他顿时吓得魂飞魄散,纵有万般武艺,此时不过苟延残喘,又失血过多,动一下也觉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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