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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雍阙离去,秦慢呢喃道:“早走不就没事了吗?”
她手下不停,将柳心瑜的衣裙一概除去,仅留了中衣在身。
方才扎针那一番忙碌似乎耗去了她不少精气神,剥完柳心瑜后人就坐在床边上看着她一边发呆一边休憩。
柳心瑜的气息已十分微薄,娇美的容颜在十八镜的折磨下尽数失去往日风采与鲜活。
好好的一个人折磨成这样,下毒人也真是狠心,秦慢叹了口气。
针眼的血流已渐渐停止,她端来药臼,用凤首簪挑了一点粉末就着方才的四个穴位依次匀匀刺入。
刺入之后也未见她用什么真气逼入穴位,而是指如闪电在柳心瑜身上各处大穴点过,随后右手掌心贴在微微起伏的胸口。
她凝视着这具濒死的身躯,只要她稍一运力,当即就能震碎她的心脉……
执掌生死的感觉,真是微妙,她微微一笑,掌心轻轻一压。
柳心瑜本就纠结的五官顿时皱成一团,秦慢轻轻慢慢道:“不要怕,马上就好了。”
柳心瑜做了一场无边无际的噩梦,梦里万鬼出没,白骨成沼,她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撕扯碾碎再被那些顺着她腿爬上的饿鬼一寸寸啃噬净皮肉。
她痛得生不如死,欲哭而无泪,就那么一次次地重生轮回再被撕碎。
快撑不住了,快熬不下去了,她在荒诞诡谲里沉浮,身子愈来愈轻,神智却越来越沉。
她早该死了,早该死了……
直到一记强烈痛楚贯彻了她全身,将她从混沌中惊醒。
醒时她拖着一身沉重的冷汗,傍晚的暮光在帐内洒下一片温暖的金黄,掩映在窗外的玉兰枝头黄鹂鸟叽叽喳喳叫得正欢,一道纤瘦的身影立在案低头摆弄着什么。
她心头一悸,发出声微不可察的呼喊:“云……”
云……那个名字离她已经太遥远,遥远得连同它主人的面容一起被忘记在记忆的层层尘土之中。
那人似乎听到了她的呼喊,迅速回头看了两眼,可是她已经无力再喊出第二声来,沉重地快要再度闭上的眼睛只隐约见到那抹身影慢慢走来,像是走过无比漫长的一段路,长到有十三年之久,走到她身前。
一双手略为笨拙吃力地扶起她的头,紧抿的唇齿被个冰冷的物什撬开,一道苦涩的水流被灌进她嘴里,苦得她将梦里发泄不出的泪水齐齐迸发出眼眶。
有人喟叹:“唉,哭什么嘛。”
“哭什么嘛!
哭有什么用!
别人抢你东西你就抢回来,别人欺负你你就百倍欺负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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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泛紫,月星悄升,一只鸟雀为新月所惊,扑棱飞起。
紧闭的镂花门一声轻响,惊得入定般的众人俱是一振,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霎时间聚集到那道窄窄的门缝上。
一双小小的绣鞋先映入他们眼帘,再次是张白得异样的脸庞,刚一探出像是被他们吓倒倏地又缩回去,过来片刻讪讪伸了出来:“那个,王妃暂时没事了。”
顿时室内凝固紧张的气氛一扫而空,每个人不约而同地露出欣喜轻松之色,说话声笑语声像波浪般渐次荡起,溢出门外。
郎中忙着去请脉,侍女忙着打水布置,孙瀚则一窜老高奔去请他们家王爷,萧翎本也是等在门外奈何身子骨实在不济事,等了个把时辰就被郎中给劝回去休息,
萧翎说去休息,可哪能闭得了眼,稍微靠着养养神,理了理思绪就被孙瀚大呼小叫地给闹了起来。
一听柳心瑜醒了,他先是一愣随即起身赶往厢房。
未来主母转危为安,院内外任谁皆喜气盈盈,萧翎在一片欢喜声中踱入厢房,双目一扫:“秦姑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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