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完泷白顿觉胸膛里畅快无比,对,骂人。
二十年来他玉泷白都在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的母亲教导下,戴着温和恭顺的面具,学着高贵优雅的举止,捧着莎翁文集或是诗经三百篇,出口成章,含笑盈盈,大不还手骂不还口。
他的母亲曾被誉是著名的亚洲小姐,后嫁入商贾豪门,又修的一身的高贵儒雅之气,对于玉泷白的要求更是严厉到苛刻。
诚如所取的这明白一般,她要他皓白如雪,高贵凌驾众人之上,无时无刻都要注意着自己的身段举止,无时无刻都要以形象为第一。
生平唯一的一次忤逆母亲,是没有如他所愿的去剑桥,而只是上了国大生物系。
因为在他的世界里植物的比重远远大过于人,他宁愿对着一棵盆栽自言自语,也比对着一群志不同道不合的市侩商人笑靥如花来的畅意!
而这一次忤逆,带来的结果是,被母亲逐出豪门,连一笔启动紫金都没给,就要他白手起家去创业。
泷白不甘心被如此看扁,果真就凭着自己的本事闯下了一小片天地,然后,那个在商界闻风丧胆的女子,他伟大的母亲,竟然处处与他为敌,将他挤兑到近乎于破产的地步,可即使到最后,他都没能说出一个求字。
因为还没到他说出口的那一天,法院的一纸传票席来,匆促审理,匆促审判,匆促入狱。
一切都匆促的不似真实。
玉泷白觉得可笑:上辈子他妈的造了什么孽?要让这个变态的母亲这么折磨他!
击垮了公司还不够,还疯了一样拼命的把他往监狱了送??就只因为他没有按照她指定的路线去走,所以就得闹成今天这个不可收拾的局面。
他吃着牢饭貌似还得感激她一声谢谢你的赐予!
而那个变态的女人,就那么居高临下的抛下一句:“我的儿子,不能这么没用!
连监狱都摆不平的话,拿什么出来跟我混?”
玉泷白对着她的背影竖起了一根中指:草,贱妇。
然后很快的,他就遭到了报应。
一场莫名其妙的斗殴事件,原本以他的身手可以处理的极为干净,可是他太大意了,以至于那柄叉子戳开他的小腹时,他还在想这他妈的是谁害我??
不会是他的母亲,至少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那么到底是谁呢?死了也还不知道啊。
虽说他这些年创业,也兼并过不少企业,被人戳了脊梁骨是难免的,商场如战场,很多事情是不容他柔情软心的。
可是,到底是谁呢,是谁这么恨他,恨到要杀了他?
玉泷白闭上眼,失去意思的前一刻,心里真他妈的不甘啊:我竟然死的这么简单,还这么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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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筑立在桃花树下,笑眯眯的看着那满脸懈怠的男子。
就嗜睡这一点来说,他倒是跟以前的玉泷白满像,但,他不是他,即使有再多的相似点,这个“活”
过来的男子,不会是从前那个娇柔任性的人。
比筑自小便懂得察言观色,揣摩人心。
十八年来没有谁眼中的情绪被他看茬过,只需轻一过目,那人是强是弱,是虚是实,便逃不开他的任何掌控。
所以,这人不是玉泷白。
虽然他将自己伪装的很好,“失忆”
也“失忆”
的极自然,比筑在他身上鲜少能挑剔的出毛病,唯一可以泄漏他内心的,恐怕就是那一双温吞中带着坚定的双眼,他的目光。
如果是以前的玉泷白,那般绝望,那般柔弱,那般忧伤,是不可能有这种坚定的要活下去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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