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卸妆,你赶紧睡吧,很晚了。”
傅菀青勉强恢复了一点清明,逃似的往洗手间跑了去,留下韩溪知一个人坐在床上等着一双毫无睡意的眼。
心脏一旦开始衰竭,就意味着心脏正在逐步走向死亡,韩溪知处在那个边界里,心脏衰竭但是却还没有到达要离去的地步,这样的时候是最熬人的,既是对韩溪知的煎熬,也是对韩家人的煎熬。
又一次从抢救室里出来的时候,从公司赶来的傅菀青泄气的倚着墙壁,眼底的疲惫像是潮水一样褪去又涨回,来来回回反反复复没个停歇的时候。
隔壁韩溪成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根烟,没有抽,就夹着,韩望江和程溪出国了,那边现在刮台风,飞机无法起飞,现在暂时回不来。
傅菀青这不过是重新遇上韩溪知半年多,也只是在医院陪了半年多,就有点力不从心了,那么这些年来一直跟着陪着韩溪知的韩家人是何等的艰难。
傅菀青有点理解为什么以前韩溪知在韩家人的保护下是那么的压抑了,他们是真的无法做到面面俱到,生活和韩溪知的病让他们像是背负着一座大山,他们不放心把韩溪知交给请来的人,只能自己去照顾她,在爱意和疲惫间来回撕扯,无可奈何的成就了现在的局面。
医生出来的那一刻气氛达到了顶点,无数条紧绷的弦于空中悬挂,只要医生的一句话就能把在场的两个人全部割裂开来。
医生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对着她们点点头。
一个动作就已经够了,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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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事,更新比较简短,晚上应该还有一更,但是可能也会比较短
希望
韩溪知再次苏醒的时候已经无法分清时间了,长期处于病房之中,她昏睡时是把病房外的光线遮掩得严实,她清醒时是做不完的检查,长期处于白炽灯照得通亮的环境里,她无法根据环境光线来区分白天和黑夜。
这样来来回回的几趟急救像是耗尽了韩溪知所有的生气,脸色惨白,胳膊上的青色血管全都凸起,露出狰狞的裸感,细细密密的针孔从手背一直延伸到手臂,几乎已经没有可以再下针的地方了。
韩溪知轻微的动了动手指,她有点渴了。
整个病房除了韩溪知没有一个人,关掉了灯后幽静的病房突然像是电视里死神收割生命时营造出来的异世界,在这里生命将会去往另一个世界。
韩溪知害怕起来,她不想死,她不想死在现在,她再次得到了傅菀青,她刚刚可以尝试肆意的提出要求的感觉,她还想好好尝试这种感觉,她不想死。
曾经觉得死亡才是解脱的韩溪知终于感受到求生欲的难得和溺水时在生与死之间挣扎的感觉,那种无能为力和向死而生。
韩溪知陷入了幻想中的梦魇,可是长期沉睡让她声线脆弱,她已经发不出什么音节,只有断断续续的几声轻哼后来自喉咙的剧烈疼痛,直到门吱呀一声脆响后一切虚幻的黑影终于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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