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暖叫了一声爷爷。
老人颤巍巍地转过头来,见到她还能和蔼地微笑,虽然紧皱的眉头没有松开。
“醒来了啊,醒来就好。”
桑暖看着急救室禁闭的门:“解宴在那吗?”
爷爷喃喃说:“他在那里睡觉,小宴太贪睡了,他应该要醒了。”
俞姐在病房里对她说过,解宴的情况很危险,发生车祸时,他受到的冲击很大,流了一地的血。
救护车赶到的时候,差点以为里面的人都死了。
如果这场手术不成功,解宴应该是,救不回来了。
桑暖笑着说:“是应该要醒了。”
他不能再睡下去。
桑暖从不信佛,她没有信仰。
可是这一次,她宁愿愚昧,宁愿去相信虚无缥缈的神佛。
若佛祖有灵,我只求一愿,愿他平安。
他许过的愿,如果佛祖厌他心不诚,她愿意帮他实现。
不打诳语,永不变卦。
夏天的记忆应该只属于阳光,绿叶,以及蓝色的,能清晰看到底的游泳池,所以那些缠绵的雨,知情识趣地只下了短短两天,便消失了踪迹。
那些潮湿的空气,昏暗的天光,连同绵绵水汽里长明灯的光和飘扬的香灰,也一并连同这天气,消失在灼热的阳光下。
仿佛从未发生过。
医院从没有这样安静过,诊室里没有排着长队的病人,也没有忧心的家属,偶尔有护士或医生走过,脚步轻轻,没发出一点声响。
这是一家私人医院,目前接诊的病人,只有寥寥几位,所以才能换来安稳的环境。
医院的环境很好,周围绿植葱葱,桑暖认识了一位新朋友,这位新朋友坚决地不准将桑暖将她的年龄说成六岁。
“离我的生日还有一个月。”
她掰了掰手指头,“所以我差一个月就是七岁了,那么我说我的年龄是七岁,也没有什么问题。”
面对她如此理直气壮的要求,桑暖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她不知道这位新朋友的名字,只听照顾她的人叫她年年。
年年是个很瘦的小女孩,苍白嶙峋的瘦,全身上下唯一肉多点的就是她的脸,有可爱的婴儿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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