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总觉得住在这种地方太奢侈了。
现在只觉得这里跟他是两个世界,像他这样衣服两百块一件,裤子破了又穿、穿了又破,缝缝补补还舍不得丢。
说好听点是节俭,直接点就是穷人性格。
光是站在灯光明媚的大厦里头,他都觉得自己穷酸得寒澹了。
「但是那又怎样呢?我活得顶天立地,没做什麽对不起人的事情,穷是穷,但我也好好干活,好好赚钱,好好活著。
三餐温饱,幸福快乐。
」赖舜年对自己喊话,走出电梯的时候,已经重新振作,一扫阴霾。
站在那人的家门前,赖舜年弯腰在地毯下找到钥匙,熟门熟路地开门进入。
将钥匙随意丢在玄关的小盆里,一丢进小盆,发出金属撞击的清脆声响,小盆里头放著许多零钱,据说这样能聚宝,招来财物。
据说,小盆是设计这房间的朋友摆的。
那朋友也是帮他设计老赖刀削面室内装置的那位。
那位朋友姓纪,听说是响誉国际、非常有名气的新锐设计师。
赖舜年见过那位纪先生,比自己年轻,充满活力又善於交际,跟装潢的工人轻松打成一片,对他也是保持著亲切友善的态度。
纵使他能在纪先生亲切的面孔下,感受到那一丝丝的厌恶与瞧不起的恶意。
但他装傻著,配合纪先生的亲切扮演,一块假装。
纪先生的表现并不是那麽的明显,他想除了自己,或许没有第二个人察觉异样。
他有时候会希望自己对於人的厌恶不要那麽敏感,不要在第一时间就发现对方带著恶意,进而下意识的武装自己、排斥对方。
他小时候常跟著父亲四处周转,到处借钱来勉强维持生计,他忘不了那些人对父亲的白眼以及不耐烦的神情,因此他对於鄙视嫌弃的情绪特别敏感。
像是雷达一样,能很快地感知,像是反射动作。
赖舜年将手上从信箱拿的几封信件摆到桌上,上头统一标著屋主温白裕的名字。
以前听过有人讨论过温白裕这个名字,说来也是大富大贵的命,白又有百的意思,百裕,或许有百种富裕的意思。
对此,赖舜年很是赞同。
毕竟不是随便一个谁都能在家族衰败之後,又重新兴起,恢复荣华。
连财经杂志都说温家产业更胜以往,而经历过衰败落没的温家,更是改变以往风格,朝向稳健发展。
只有摔过一次的人,才能明白有勇无谋的可怕。
赖舜年对经济方面不怎麽再行,但温白裕这里最多的就是财经杂志,他偶尔会拿来翻翻,看看几条有趣新闻,不怎麽感兴趣。
赖舜年在厨房洗菜杀鱼,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来,系统内建的简单铃声像是催命铃般,吓得赖舜年赶紧洗手擦手,接起电话。
「到了?」
「到了,正在洗菜呢。
」
温白裕只应一声,又沉默了,那方背景吵杂著,几乎要盖过他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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