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情跟着姑姑出去买年货,回来时拎了一袋子冻梨,拿出钥匙开门时,对面厉夕岩家的房门开了一条缝。
他回来了?
米情把冻梨放到冰箱里,拿出一个盘子捡了些又圆又大的冻梨,摆了一盘,蹬蹬跑到了对面。
客厅沙上随意搭着一个黑色棉外套,屋内满是香烟的味道,客厅里没有人,米情开了个窗,将满屋的烟味放出去,把冻梨放到了茶几上。
凉飕飕的风,带着冬日的寒意,将她衣角吹起。
她打了个哆嗦,把沙上的外套搭在了自己身上,裹着棉衣往里屋走去。
厉夕岩躺在床上,右手搭在额头上,似是累坏了,睡意浓厚,米情踩着拖鞋走到床边,他都没什么反应。
她将视线定格在他性感的嘴唇上,上唇较薄,下唇偏厚,天生浓眉,即便是像现在这样安静睡着不说话时,单从长相上,也比同龄人多了很多成熟感。
她记着自己答应沈添舒的事,但却不想影响他睡觉。
米情从抽屉里找出去年的挂历,撕了一页,写上两行留言,放到床边,他睁眼就能看见的地方。
小八:我最亲爱的哥哥,小八有事相求,睡醒联系我嗷!
注:茶几上有冻梨,小八严选,又大又圆又甜!
哥哥记得吃!
厉夕岩睡到傍晚,天色微暗,他从床上爬起来,看到了米情的字条。
他坐在沙上缓了缓神,冻梨已经化开,他拿起一个咬了一口,甜丝丝刺激味蕾将空落落的心填上了大半。
他看了眼手里的字条,不经意间翘起嘴角,屋里很凉,他起身把窗户关上。
空荡荡的房间,留下来很多她来过的痕迹。
落寞的眉眼,染上不易察觉的微光。
他吃完一个梨,起身往外走。
单元门外,几个小孩子在放手摇烟花,他们都叫这个“呲花”
,外面张灯结彩,有的地方挂起了灯笼,又是一年的年底,除夕夜将至,他站在门口不远处,看着小孩子嬉笑,心底浮上复杂的伤感。
米丽芬路过时,看到他站在那处,热情地迎上去,“小岩,今年来丽芬姨家过年吧!”
厉夕岩清冷肃穆的脸上扬起一抹礼貌和蔼的笑意,“不了丽芬姨,除夕夜我还有工作,等到大年初一我来给您拜年!”
“那行!”
米丽芬微微抿上嘴,目光带着爱怜之意,临走时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的身后想起上楼梯的声音,而思绪跟着远处烟花四溢处,不知哪里露出来的小姑娘,眼神也看着那里,看着她脸上灿烂的笑容。
他们小时候初次见面,是米情六岁时,他爸爸带着他来奶奶家,开门的片刻内,米情从对面门里出来,被爸爸妈妈牵着,她那时的笑容更加灿烂,像个永远不灭的小太阳,也如盛放的向日葵,被爱灌溉过,开在最灿烂的时刻。
那时候,小姑娘脸肉嘟嘟的,是个妥妥的小洋娃娃,笑起来能将人心霎那间软化。
小姑娘瞪着眼睛看着他笑,嘟着嘴吧,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笑,在他旁边经过时走下楼梯拐角时还在看着他笑,直到消失,像是专门为他一个人笑……大概率是他那时候想多了,这小姑娘就是单纯爱笑。
但那一刻,他因她的笑容而触动,在他满是疮痍的心上撒下解药。
后来生了很多事……
还好这个小姑娘,依然可以这样笑着。
愣神的片刻间,米情已经跑到了他旁边,拉起他的手,走到烟花四溢处,烟花另一边,他看到另一个像“疯子”
一样的女生,疯狂地摇着烟花,口中不停地呼喊出“哇哇哇”
的声音,很和谐地融入了四五岁小朋友的人群中。
沈添舒边摇边扭屁股,看见厉夕岩还打了声招呼,厉夕岩不知如何回应,微微扯了下嘴角。
米情把手里的烟花给他,让他摇,等烟花殆尽,她晃了晃他的胳膊,问:“好玩吗?”
厉夕岩笑着点头,随后他想起米情好像说过有事相求,“小八,你有事找我?”
米情拉他去旁边,抬手做手语,“你先答应我。”
厉夕岩靠在灯柱上看着她,饶有趣味地看着她,“你不会想把我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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