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大人,该启程了。”
赵无眠在监房之外说明情况,打开牢门,请吕昶出来。
吕昶穿着囚服,沉默半晌,长叹一声:“罢了!”
皇上是铁了心要撤中书、废宰相,为了堵他的嘴,准许他以一品大员的规格回乡归养,户部尚书是正二品,如果不是走的不太体面,这已经是极大荣宠。
吕昶连连摇头叹气,走出监牢。
“车马已备妥。”
赵无眠道:“请大人直接上车,车上有金银细软,换洗衣物。”
“好……”
吕昶有些心灰意冷。
自春秋第一位实权宰相管仲开始,而后秦之商鞅,汉之萧何……皇权与相权始终相辅相成。
若无相权掣肘,皇权必然独大,将会出现一人独治的局面,遇明君,用贤臣,则天下太平,遇昏君,弃贤臣,则衰世而亡!
他是真的不想看到蒸蒸日上的大明新朝有此结局。
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
当今皇上是古往今来少有的雄主圣君,却也有刚愎雄猜之缺憾。
为巩固皇权,一意孤行,根本不容臣下多言,可惜可叹。
赵无眠看他这个样子,说道:“吕大人,在其位,谋其政,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你做尚书时,进忠谏言,无亏职守,现在已经不是户部尚书,马上要回乡颐养天年,又何苦自寻烦恼。”
“……”
吕昶一愣,苦笑道:“说的也是。
你是……”
赵无眠抱拳:“在下镇抚司锦衣卫,赵无眠。”
“原来是你啊。”
吕昶点点头,他对赵无眠有印象。
此人几番与淮西勋贵交手,不畏强权,身为锦衣卫,又有不凡学识,曾帮沈未央对上他的下联,现在看,还是个明事理的人,很难得了。
镇抚司是皇上手里的刀,如果持刀之人是这样的,倒也是一大幸事。
确实啊,事已至此,多思无益,没必要再想了。
“走吧。”
吕昶深吸一口气,迈开步子。
赵无眠在前方领路,等出门时,已经换了一张脸。
二人自后门上车,车上有赏赐、吕府旧物,内部空间宽敞,铺满兽皮,十分舒适。
吕昶心中颇感安慰,圣上虽然不肯纳谏,但知道他是忠心的,若非如此,不会有这么大的马车、这么舒适的环境。
“驾!”
赵无眠一拉缰绳,马车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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