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月自认不是什么良善之辈,那些奸恶之人,死便死了,她心里没有丝毫同情。
沈清月又想起顾淮曾经教沈清舟棋艺的时候,说“生布棋要留有一线生机,不要将人逼至绝处,否则以你之力,唯恐反噬”
,可是他在同心堂门口却跟她说“沈二姑娘不同,遂以不同之法教之”
。
她当时只以为顾淮觉得她不同,是因为她心机深沉,今夜细细想来,却像是他在提点她什么,并非对她有什么偏见。
此事亦足以出,顾淮倒也不是对谁都那么凶狠无情,他不过是对恶人手段异常狠辣罢了。
其实顾淮除了不大说话,不那么平易近人,真正和他交往起来,委实省心。
沈清月嘴角微弯,缀上一丝丝淡笑,她知道,顾淮帮她多半是因为沈正章和胡掌柜的缘故,若她是男儿身,也愿以顾淮为友。
只不过她是个女娇娥,以后还是要远着他些。
沈清月不紧不慢地剪着窗花,丫鬟们剪了几个喜鹊登梅、鹤鹿同春的窗花,便围过去瞧她的。
春叶见沈清月剪的是个人,半张脸都出来了,明显是个男人,便凑过去问“姑娘,这是哪家郎君呢”
沈清月手上一顿,立刻停了剪子,才惊觉自己竟把男人的脸给剪出来了,男人束发,眉目冷峻,她眉头一蹙,没有往下剪,而是捏皱了小像,道“好像没把二哥剪好。”
夏藤嘀咕一声“我怎么觉得不像二爷”
沈清月扔了小像,道“胡说什么。”
夏藤吐吐舌头,没再说了。
沈清月和一屋子的丫鬟守着子时来。
窗外雪如鹅毛,铺满了青砖灰瓦,如一层软绵的絮。
永恩伯府。
永恩伯与长子密谈,他明确地告诉长子“消息是宫里传出来,苏州灯阵就是宫里的人办的,不是什么苏州的豪绅。”
谢君行没有太惊讶,他们早就听说了一点儿风声,才想着让谢君娴去夺魁。
永恩伯身材高大,眉目冷肃,十分有威仪,他拧着眉道“你妹妹错过了这样好的机会,天子已有皇子,又不耽溺女色,再选秀,都不知道是哪一年了,她都快十五了,以后恐怕再没有机会入宫。”
谢君行皱着眉头道“还不是都怪”
他嘴上一说,却不知道该怪哪一个好了,他又道“谁知道会有好几个人杀出来,连沈家那么名不见经传的小门小户,竟然还卧虎藏龙,有个沈二姑娘。
她爹是个草包,没想到倒是生了个伶俐的姑娘。”
他听人说,沈清月长的很好,不过这话他没敢在父亲面前说。
永恩伯面色阴沉,道“还是你们轻敌自负了,早知道不该听你们两个的,光明正大去比个什么白费功夫还错失良机。”
谢君行低头认了错,说自己鲁莽,最后又道“入不得便入不得,既已成事实,父亲再替妹妹另谋前程吧。”
永恩伯问道“叫你去查的事,查了吗”
谢君行点头道“查过了,顾淮打小就在顾家庄子上长大,亲生父母含辛茹苦将他养大,没享到福就去世了,儿子还听说,他小时候读不起,拿木棍在地上写字,这些都不是作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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